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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身份认同_满族_没有身份的民族

发布时间:2016-07-20 07:04

  本文关键词:民族身份,由笔耕文化传播整理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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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陆根据苏联学说进行民族身份认定,基于种种考虑,只认定存在56个民族,留下了穿青人等一批对民族身份有争议的人群。

  李从国相信老辈人的解释:腕上三寸处,那圈浅浅的印痕,是当年穿青人被汉人掳骗捆绑所致。李从国当过官,如今经商下海,事业颇顺却为身份所苦。他的身份证民族一栏标记为苗族,但他总要向人摆手解释:“我不是苗族,我是穿青人,穿青人第一个博士。”

  以前,对方追问“穿青人是什么”时,李从国会毫不犹豫地撸起袖子,展示臂上勒痕,如今身体发福,“勒痕”不再明显。

  在大陆官方民族统计中,穿青人被认作汉族,不在56个民族之列。多数穿青人对此并不认同。在民族学界,穿青人这个族群被称为“已识别待定民族”。

  据大陆第五次人口普查资料,穿青人主要分布在贵州省西北部的毕节、安顺及六盘水市等地;贵州省内穿青人口约67万,占全省人口1.7%,以织金和纳雍两县最多,分别为23万和22.5万,与其他民族处于大杂剧、聚居。

  被识别成汉人

  出生在黔西小县织金的张成坤,虽年逾古稀,仍记得幼年时,堂屋中的五显神坛总是格外庄重,梳三把头的祖母告诉他,这是穿青人的神。稍大一点,他目睹镇上族人常与汉人打架,大家管汉人叫“穿蓝的”。在穿青与穿蓝的恩仇往复中,幼年的张成坤对身份有了最初概念。

  在穿青人看来,自己族群的历史记载可追溯到宋元,那时贵州已有了“土人’记载,而“土人’便是“穿青人’前身,其渊源可追自古代“五溪蛮”。

  明清时期,大批汉族移民群体到来,“土人,有了被了解机会。当时,人们称穿青人为“里民子”、“仲家”等。“穿青”名号也见于明初,本是他称,有别于“穿蓝的”汉人,随着青蓝矛盾,逐渐成为本族自称。

  在张成坤记忆中,青蓝矛盾直到中共政权成立后才逐渐终结。1950年元月8日,织金和平解放,两年后土改,数百年的民族矛盾始让位于阶级斗争。

  中共当时将民族区域自治作为实现民族平等的基础。故在土改户籍登记中,设立民族统计一栏。穿青人名号由是才被国家中枢知晓。

  1953年,大陆第一次人口普查,民族识别工作也随即展开。对贵州穿青人的识别工作始于1955年,由中央民族学院院长、社会学家费孝通领衔。    

  当地参与者回忆,费孝通一行的工作保密进行,当时对内称“贵州省民族识别工作队”,对外叫“贵州省山区生产改造工作队”。时任织金县民委副主任的彭旭初等人,曾全程陪同费孝通考察。但考察结束后,彭才得知调查内容及目的。

  民族调查工作从1955年3月25日在贵阳开会起,总共持续53天。最后,费孝通等人撰写的《贵州省穿青人民族成分调查报告》的结论是:“穿青是汉人,而不是少数民族。”

  报告引起穿青人强烈不满,贵州省民委表示,该报告只是学术报告,非最后结论,并示意他们不要公开传播,汇报仅止于县委政府领导即可,穿青人的民族成分,最终要靠穿青人自决。

  反对费孝通等人调查结论的彭旭初等人,因坚持穿青人为独立少数民族,到了1957年“反右”变成了“右派”,“罪名”是  “想把穿青人列为少数民族,成立自治县,当县长”。

  今天,穿青人虽还保留少数民族待遇,但其少数民族特殊照顾政策,到80年代初只剩下考学加分照顾。在族称方面,原先多自称“青族”,也逐渐变为“穿青人’,称人不称族,渐成省内传统。

  自己识别自己

  在第一次民族识别近30年后,已成为织金县宣传部长的张成坤忽然感到,春天来了!

  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民族工作思路彻底扭转,诸多自认为识别不充分或未识别民族的人群,开始要求重新识别。

  1979年11月,国家民委下发《关于抓紧进行民族识别工作的通知》,要求全国开展民族识别工作。次年12月,贵州民族识别调查工作开始。

  由于民族识别调查工作量大,人手不足,鉴于靠国家民委和省民委派人解决并不现实,时任贵州省委副书记苗春亭提出“有民族识别工作任务的地、州、市、县要组织力量,自己识别自己”。

  贵州定下“自己识别自己”的方针后,苗春亭指示,本次民族识别工作不过多纠缠族源问题,要把“民族意愿”作为客观存在调研,当做—件“极重要的事情”。

  张成坤由此进入驻织金县的穿青识别组。为走访和收集材料,1982年工作组曾远赴湖北、江西等地考察,对照家谱。在江西五地九县走访后,张成坤他们发现,与民间传说不同,穿青八大姓家谱竟无一个姓氏能在当地对上号,江西地方史志也未发现江西移民填贵州的记载。语言与民俗上亦无相似处。

  此次民族调查中,有人发现穿青人某些特征跟布依族{瞧,曾建议穿青人认同至布依族,但被穿青组其他同事拒绝。寻求成为单一民族,是当时穿青人的愿望。

  张发坤等人这次调查结论,同第一次费孝通等的结论背道而驰。他们还发现,穿青人与贵州一些少数民族族谱中来自江西的记载,实为刻意篡改和附会,因为当时乾隆时期禁止少数民族参加科考,为获考籍,穿青人才纷纷编纂家谱,将身份附会为江西移民。

  穿青人应该算贵州土著少数民族,,还是从江西迁来的汉人?穿青组在识别过程中也产生了分歧。各方最终决定根据本次调查,认定穿青人是单一的少数民族。

  再次被定为汉族人

  1983年6月,张成坤执笔《贵州省穿青人民族成份问题的识别调查汇报材料》。报告还在撰写,已是全国政协副主席的费孝通就专程赶赴贵州,听取贵州第二次民族识别汇报。

  张成坤依然记得当年明8日,他特地从安顺赶到贵阳,在省政协新楼会议室,向费孝通和省委统战、民委汇报的情形。报告指出,穿青人应为单独的少数民族。

  费孝通听完汇报后,第二天作了《关于民族识别问题的报告》的发言。张成坤回忆,费孝通主旨是劝喻大家,历史上虽然是少数民族,但现在不要再争丁。

  “他以自己打比丸说自己也搞不清是什么民族,可能是历史上打倭寇的俍兵后裔。”  张成坤道,“但费孝通说,他现在也不要求少数民族待遇丁,故而劝我们也放弃要求。”

  这让当时听汇报的穿青人格外不满。不久,中央民族大学教授施联朱因撰写《中国的民族识别》一书,赴贵州调研,便遇到穿青人抗议费孝通。他回忆,有些人甚至提出“庆父不死,鲁难未已”的过激言论。

  1985年,赴国家民委汇报的贵州代表发现大环境明显已变。提到穿青人问题时,屡次被阻止发言。接下来,国家民委要求贵州方面停止继续识别,认定“穿青人是织人,不是少数民族”。

  当时的理由是:我国的民族问题,在50年代已基本解决。更改民族成分的工作,已基本完成。不久,国家民委对穿青人问题的报告亦下发至贵州,认定“穿青人是汉人,不是单—少数民族”。

  很陕穿青聚居区出现自发组织游行甚至有人准备去北京让访,社会秩序顿生波澜。

  1986年明1日,公安部、国家民委联合发文,对居民身份证民族文字和民族成分填写做出规定:身份证民族项,应按国家认定的民族名称填写全称。其中特别说明,对已定汉族(如穿青人)而本人有意见,仍应填写为“汉族”。这更激起穿青人不满。

  为此,时任贵州省委书记的胡锦涛于1986年明24日特意开会,专门听取省民委汇报省内待识别民族问题。会后决定,在穿青、蔡家等八个集团的民族成分“没有明确解决之前,先维持现状,即:凡已经按少数民族对待的仍按少数民族对待,填写民族成分时原来怎么填写仍然怎么填写”。同时决定,贵州省对公安部和国家民委的上述通知不传达、不下发。

  次年5月,在第一代居民身份证发放过程中,贵州省公安厅和贵州省民委特别强调“对国家尚未正式认定为少数民族,解放后一直未填报为汉族的,其民族成份过去怎么填写,现在仍怎么填写。如‘穿青’应填写为‘穿青人”。在处理民族识别问题上,贵州踏出了新路。

  然而,民族识别已至此落幕。1986年5月1日,国家民委向中央书记处报告称,“我国民族识别的任务在五十年代已基本完成,更改民族成分的问题,现已基本解决。”对待定民族识别问题,亦提出了处理原则,如“对于相互近似的民族集团……尽可能地相互合为一体,认定为同一民族”。

  至此,穿青人寻求单一的少数民族的努力宣告失败,《贵州省穿青人民族成分重新调查报告》等资料作为史料被束之高阁。

  认同的歧路

  穿青人民族识别渐归沉寂。身份待定的穿青人依旧在汉族与少数民族之间徘徊。

  沉默在2003年被打破。当年5月,第二代身份证发放前夕,公安部提出穿青人民族成分应填写为“汉族”,且身份系统中没有添加穿青人的民族代码。

  此举引再度发穿青人到省民委上访,认为公安部“强迫同化”,更大的上访亦在酝酿中。

  最终,循1986年惯例,穿青人保持族称不变。当年明28日,公安部在《关于对贵州省革家人和穿青人居民身份证民族项目内  容填写问题的批复》中明确表态:“在办理  居民身份证时,采取—种过渡办法,可填写  为‘革家人’、‘穿青人’。”

  尽管如此,穿青人走出省外,依旧身份尴尬。某穿青学生考至重庆,学校以56个民族中没有穿青人广族为由,不承认穿青人民族身份,要求其改变族称。该学生家长便拿出公安部通知与学校对簿公堂。

  张成坤介绍,穿青孩子报考时,民族身份选择确是难题,一旦填成汉族,从此便难以恢复。此外,在第二代身份证普及前,年轻的穿青人出外打工,需办理临时身份证,蝴报为汉族。

  2007年,另一件涉及到穿青人民族身份的大事,再次震动心焦的穿青老人,张成坤等人再次出山,诸多穿青代表甚至连署签名,抗议不止。

  当年10月9日,贵州省毕节地区民族事务局向各县市民族局发文,要求以“穿青人,为首的三个未识别民族,如需认同其他某一民族,需尽陕提报地区民族局,以便上报地委、行署。

  随后,毕节地区的织金、纳雍、清镇、大方等地分别组织穿青代表座谈。最后,纳雍、织金、清镇的代表先后表示认同土家族,但大方代表决定认同彝族。自认为是个独立民族的穿青人,因行政区划原因,在行政力量主导下很可能加入不同民族,这同样让许多久喷懑。    

  当时曾出面表态“欢迎穿青人认同土家族,但希望穿青人注意政策把握”的贵州土家学会副会长陈国安,事后表达了他的看法:穿青人身份确实尴尬,本民族不认同汉族,周边少数民族不认同它,当地汉族也不认同它。而这次民族认同,又牵扯到毕节地区彝族、回族和苗族的人口比例问题。

  穿青人民族认同仍悬而未解,但其民族习俗已一点点消亡。除黔西少数偏远地区在服饰装扮和语言上仍保持其特色外,今天多数穿青人已与汉族外表无异,但其内在的民族意愿,却依然犹如顽石。

  没有身份的民族该何去何从?

  “在穿青人中心地区,人们的普遍反映是‘穿青’这个名字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不能在自己身上改名称了,至于国家的照顾是无关紧要的。”    

  2006年,中央民族大学博士杨然在其博士论文《穿青人问题研究》写道:“如何解决穿青等族群的问题,消除他们中间的消极和抵抗情绪,共建和谐社会,是应当正视的。我们认为,最好的办法不是防堵,不是逃避,而是加强协商,积极疏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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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匿名

    党的民族政策最优秀。

    2012-03-31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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