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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景园林考研必要不_风景园林价值观之思辨

发布时间:2016-10-02 14:07

  本文关键词:风景园林价值观之思辨,由笔耕文化传播整理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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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景园林价值观之思辨

The Reflection and Analysis on the Values System of Landscape Architecture



洁 / SHEN Jie



要:从与园林发展紧密相关的哲学

、美学、社会学、生态学、环境伦理学等多门学科的角度出发,通过对西方园林史的

王向荣 / WANG Xiang-rong

梳理,厘清了风景园林相关价值的嬗变历程,提出当代风景园林价值观体系应包括:美学维度下的美与艺术价值观、人本维 度下的社会价值观、人和自然维度下的生态价值观和新自然观视野下的文化价值观4个方面。 关 键 词:风景园林;价值观体系;美与艺术价值观;社会价值观;生态价值观;文化价值观 文章编号:1000-6664(2015)06-0040-05 中图分类号:TU 986 收稿日期:2014-02-10; 文献标志码:A 修回日期:2014-04-02

Abstract: This research started from the subjects which are closely related to the development of landscape architecture, for example, philosophy, aesthetics, sociology, ecology, environmental ethics, etc., clarified the developing process of the associated values through the combining of Western garden history. Based on that, this article indicated that the contemporary core values system of landscape architecture should include four parts, which respectively are aesthetic and artistic, social, ecological and cultural values. Key words: landscape architecture; values system; aesthetic and artistic values; social values; ecological values; cultural values

2011年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和教育部在《学 位授予和人才培养学科目录》中将风景园林学 调整为一级学科①,并明确提出:风景园林学是 研究人类居住的户外空间环境、协调人和自然 之间关系的一门复合型学科,研究内容涉及户 外自然和人工境域,是综合考虑气候、地形、 水系、植物、场地容积、视景、交通、构筑物 和居所等因素在内的景观区域的规划、设计、 建设、保护和管理 。风景园林学成为与建筑 学、城市规划学并行的一级学科,对于整个学 科及行业的发展既是机遇又是挑战。 科学是以价值为基础的事业,不同创造 性学科的特点,首先在于不同的共有价值的集 合 。一级学科成立后,很多专家、学者对风 景园林学科价值体系的建设提出了自己的看 法。杨锐教授在“21世纪需要什么样的风景 园林学”的报告会上谈到,当代的风景园林学 和以往相比,是从少数人到公众的超越(服务 对象),从审美价值到生态价值的超越(价值取
① 学位办【2011】25号文件。 ② 国务院学位办《风景园林学一级学科设置说明》,2011。
[1] ②

向),从美学到科学的超越(方法论),从单一 尺度到全尺度的超越(尺度),并认为应“以现 代‘环境伦理学’‘社会伦理学’和中国传统 ‘山水思想’为基础,建立风景园林学的学科 价值观。……如何从中国‘山水思想’‘环境 哲学—环境伦理学—环境美学’和‘社会伦理 学’中融合提炼出风景园林学的学科价值观, 是风景园林学学科建设中的首要任务” 。王 向荣教授亦指出:“一套完整的风景园林教育 体系应该包含了价值观的建立,方法的训练和 实践技能的培养。……我们必须意识到,没 有正确价值观的引导,规划设计有可能就是 对自然和人文的破坏……为了引导风景园林正 确的价值观,我们需要5本书,它们是《大地 景观史》《风景园林与社会学》《风景园林 与自然》《风景园林与文化》《风景园林与生 态》……如果缺少了这些代表本专业核心价值 观的理论体系,缺少了充满专业特点的与实践 结合的这片园圃,一级学科框架下的风景园林
[2]

教育与目前依附于其他学科之下的风景园林教 育就没有什么差别” [3]。本文主要基于王向荣 教授的观点,对风景园林价值观的发展脉络和 理论体系进行了梳理和研究。

1 风景园林价值演变的简单回溯
当代风景园林专业虽然是从19世纪奥姆斯 特徳(Frederick Law Olmsted,1822—1903) 的实践开始的,但西方园林的源头却可以追溯至 古埃及、古希腊和古罗马等这些古老文化中对户 外空间的一些早期处理方式,而早在公元前21 世纪以前,中国园林也出现了“囿”和“台”等 园林雏形。 在其后漫长的发展过程中,中西方园林大致 经历了农业—工业—后工业3个阶段(表1),西方 园林与此相对应的是美与艺术—社会—生态3次 价值嬗变,中国古典园林由于社会历史条件的限 制,其发展停滞于对美与艺术价值的追求。 这种价值观的演变是同时期政治、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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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1 社会时段(及其特点) 农业时代(小农经济) 服务对象 数贵族阶级 主要创作对象

园林发展的三时段[5] 指导理论和评价标准 园林专业人员及代表人物 代表作 对应出现的主要价值观

以皇帝为首的少 宫苑、庭院、花园

唯美论,包括西方的形式美和中 艺匠、技师,如中国的计 中国的皇家园林和江南文 美与艺术 国的诗情画意。同时强调工艺美 成、法国的勒诺特、英国 人山水园林,法国的勒诺 和园艺美 的布朗 特式宫苑、英国的布朗式 风景园

工业时代(社会化大生产)

工人阶级为主体 公园绿地系统 的广大城市居民

以人为中心的再生论,绿地作为 美国的专业规划设计师奥 纽 约 中 央 公 园 , 波 士 顿 社会、文化 城市居民的休闲空间、体育空间 姆斯特德 以及城市的肺。强调覆盖率,人 均绿地等指标 “翡翠项链”

后工业时代(信息与生物 人类和其他物种 技术革命,国际化)

人 类 的 家 , 即 整 体 可持续论,强调人类发展和资源 作为协调人类文化圈与生 美国东海岸的一些生态规 生态 人类生态系统 及环境的可持续性,强调能源和 物圈综合关系的指挥家, 划,欧洲的景观生态规划 资源利用的循环和再生性、高效 麦克哈格 性、生物和文化多样性

注:该表最后一列内容为作者增加。

文化在园林上的缩影,它始终伴随着人、自然 还有社会三者之间的关系变化而发展:古典主 义和浪漫主义时期对园林美的追求,是特定时 期特权阶级偏好下的产物;现代主义与后现代 主义时期对功能和人予以关注,是对大众日常 需求和民主平等的社会诉求的回应;生态主义 开始对人和自然的关系进行反思,所反映的是 人们对环境危机认识的深化以及环境伦理道德 范畴的扩展。总的来说,这些价值观念一直以 来都是对此时、此地、此人群的价值表达,并 非一种恒定和先验的标准。 在当代的风景园林价值观体系中,笔者认 为应当包含4个方面的内容,即美与艺术价值 观、社会价值观、生态价值观以及文化价值 观 ,其中,前三部分是对目前大多数人认同 的三价体系的延续,而风景园林学作为一门反 映我们的文化如何与自然打交道的学科,其振 兴需要依靠文化的复兴。美国当代风景园林师 詹姆斯·科纳(James Comer)在他编著的《论 当代景观建筑学的复兴》中指出,当代风景园 林的复兴是一场重要的文化活动,“景观和文 化意念和意象是不可分割的;认为景观仅是一 个风景项目、一个统治性的资源或者严重科学 生态系统都是一种对总体的缩减。仅从视觉、 形态、生态或者经济的角度来研究景观,是不 可能发现景观复杂的联合关系和内在的社会结 构” [4]。文化价值观念正是针对当代全球化趋 势下,地域文化的丧失已经成为新一轮的全球


危机所提出的,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

(William Hogarth,1697—1764)的“美的线 条”摒弃了古希腊时代以来“数”理化的几何形 式,却并未摆脱对形式美学的追求。他的曲线可 以看作“理式”化的规整与自然的随意之间的 中和产物。这种线条流露出一种对新古典主义 的忠诚,即从自然界的偶然与变化以及永恒的 “理式”美之中寻求一个理想化的自然。对于 风景园林师而言,这一审美取向意味着自然是 可以修正和改善的。这就造就了英国自然风景 园的理念:园林模仿自然之美,并且修正自然 的“无心之失”[7]。正如唐宁(Andrew Jackson Downing,1815—1852)所描述的,自然风景 园的设计就是“在自然界中选择最美的景观片段 加以取舍,去除所有不美的因素”。 对现实世界自然的模仿与修正也体现了西方 几个世纪以来对“自然”含义理解的逐步转变。 在柏拉图提出“艺术应该模仿自然”时,他对于 自然的描述还是“理式”的世界。而到了18世 纪末期,英国风景园林师们所模仿的“自然”, 已经是自然界丰富多样的现实本身,而非柏拉图 “理式”的理想世界了[8]。从古代希腊到18世纪 的英国,这是一种从“世界的自然”到“自然的 世界”的转变③[9]。这也可以看作是西方传统园林 设计从古典主义向浪漫主义的转变。 然而,尽管从古典主义到浪漫主义园林, 园林形态发生了巨大转变,但一直以来,西方 园林的艺术追求都是美的。直到18世纪以后, 由于审美趣味的转变,“艺术等同于美”这些

2 美学维度下的美与艺术价值观
正如汤姆林逊(David Tomlinson)所指出 的:“在整个西方世界的历史上,园林设计的 精髓表现在对同时期艺术、哲学和美学的理 解。 ”在西方传统美学中,对“艺术模仿自 然”的强调和建立在秩序、对称和比例概念之上 的美的“数”理理论一直占据着统治地位,且二 者之间一脉相承 。西方哲人眼中的“自然(此处 含义为本性)”作为万物产生的原则,其外在表 现正是“数”理形式,因此,艺术所模仿的“自 然”,就是具有“数”理形式的“自然”。在这 样的审美导向下,从古代园林开始,在经历了中 世纪园林、意大利文艺复兴园林后,西方人对于 比例、秩序与形式的热爱在法国古典主义园林中 达到了高潮。可以说,一直到18世纪英国自然 风景园出现以前,西方园林的审美都是围绕着对 “自然”的本体论和对“数”理的偏好建立起来 的某种艺术原则,其中所包含的和谐审美理想就 是对“自然”理性认识的结果,它的焦点集中于 整体形式的和谐统一,这不仅因为它运用正规的 数学原则描绘景物(例如比例和透视的应用),而 且还因为它力图把一种具有深度的理想结构(比 如柏拉图的“理式”)转化为艺术。这样的审美 观在经验主义方法和浪漫主义思潮的兴起后开始 发生转变。 然而即便对自然风景园影响深远的荷加斯
② [6]

① 与其他3类价值相比,文化价值具有其特殊性,它很难与其他价值相剥离(详见下文)。因此在表1最后一栏,作者将文化价值观与其他3类价值观并列。 ② “艺术摹仿自然”是西方美学史上的一个重要概念。园林作为一种艺术门类,同样也遵循这个规律。而古代西方的自然(nature)一词包含2层含义:1)自然物;2)本性。自然物表示自然事物之总和,在这个范畴内,自然 既指动物、植物,也指人;而本性则指代自然物产生的原则,被认为是构成可见世界的基本的与普遍的形式,蕴含着“可以被认识”的规律。古希腊的毕达哥拉斯学派认为,“数”既是世界的来源和性质,又是世界的 存在和状态。因此美的规律也就是“数”的形式规律。该学派对美的“数”理思考开启了西方形式美学的传统渊源,其后在西方出现的各种形式美学概念均受到了毕达哥拉斯学派“数”理理论的影响。 ③ 该句英文原文为“It was a change from the‘nature of world’to‘the world of naure’”。第1个nature指的是事物的本性、本质;第2个nature则指的是自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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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传统美学中至高无上的概念的失落,直接引 发了现代艺术对于传统美学的反叛。在艺术的 影响下,2 000多年以来一直遵循着“模仿自 然” 的美学哲学的园林设计,也开始试图冲破 “自然美”的界限,以一种抽象的方式打破了 以往规则式与自然式两者非此即彼的程式。一 批脍炙人口的现代园林作品在世界各地涌现, 我们所熟知的布雷·马克斯(Roberto Burle Marx)、托马斯·丘奇(Thomas Church),直 至后来的彼得·沃克(Peter Walker)、玛莎·施 瓦茨(Martha Schwartz)的作品都是这一时期的 代表。 发展至20世纪,脱离了社会土壤的分析 美学陷入了理论与现实研究的死胡同,再加上 西方环境危机的愈演愈烈、环境保护运动如火 如荼,大地伦理、生态主义的思想逐步浸淫着 西方传统美学的价值观,最终融合成一股声势 浩大的洪流。这导致自黑格尔开始,忽略自然 美的艺术美学开始面临着学科重构的危险与契 机。环境美学和生态美学在这样的背景下应运 而生。生态维度所需要的复杂、多样及可变 性,正向如画的、不变的传统理想美提出挑 战。当代美学向环境与生态方向的转向,预示 着风景园林学将迎来一场新的美学变革。 在整个西方园林的发展过程中(中国亦是如 此),美与艺术的价值追求占据了历史的绝大部 分篇幅。每一个人类造园活动的主要历史阶段 都有一个与其时代背景、哲学观念相符的美学 标签,而其后的时代也无法完全抹去之前的痕 迹。甚至直到今天,对美与艺术的探索在很大 程度上仍然处于风景园林学科的重要地位。但 是很显然,作为当代的风景园林师,我们所面 临问题的复杂程度已经远超于前辈,纯粹对美 与艺术的追求很难成为当今专业实践的全部, 现代风景园林学应当有比“为艺术而艺术”更 高的价值理念。因此,在面对各种价值范畴间 的比较与衡量,最正确的立场是把美与艺术作 为一种可能而不是必需的追求。设计形式可以 是规则或是不规则的、直线或是曲线的,但这 种形式应当来源于对基地现场条件的解读,来 源于对场所精神的理解,来源于对各类价值的 比较与评估,而非某种预先设置好的美学或艺 术的形式标签。


此外,与前人相比,我们对于美学的追求已 经开始跨越千年以来一直延续的框架,迈向新的 纪元。如果说上千年的积淀为西方园林美学下了 清晰的定义,而现代主义以后的风景园林却希望 跨越理想美、以艺术为己任,那么在环境美学和 生态美学影响下的风景园林则是重新走上了定义 什么是美的道路。新的风景园林美学观正向传统 的理想化园林美提出挑战。当代风景园林师如何 引导根深蒂固于人们脑海中的传统美学转向新的 喜好,将是一场真正艰巨的任务。 在很长的时期内,“形式美学”与“生态美 学”这2种美学形态都将并存于当代风景园林学 科之中。对于我们而言,二者孰优孰劣的高下比 较并无意义,如何立足本土、融贯中西,发展出 符合当代中国的风景园林新美学才是关键。

普艺术开始逐渐蔓延到设计领域,在多种因素 的作用下,后现代主义取代了“死去的”现代 主义应运而生。至70年代,后现代主义占据了 设计领域最显著的位置,一批贴着后现代主义 标签的建筑、园林和工业设计作品相继出现。 后现代主义以多元主义取代了现代主义采用统 一世界观对待不同问题、以简单的中性方式应 对复杂需求的设计模式。在这种多元化社会思 潮的引导下,规划作为一种具有社会性而非纯 技术性的工作重新确立了其工作范围及程序。 从20世纪60年代晚期开始,公共参与制度在 西方各国开始广泛应用,并成为规划专业引以 为傲的组成部分。城市规划和风景园林规划设 计的视点逐渐从宏观转向微观,从专家的鸟瞰 视角转向市民的人视视点,从专业性集中的权 力与理性主义转向感性、多元、自下而上的参 与。这种规划方式的转变,被认为是区别现代 和后现代主义时代规划的重要标志。 社会转型下的西方园林,经历了从权力到 权利、从现代主义到后现代主义的转变。在这 个过程中,以人为本、功能主义的思想以及公 共参与方式的产生,逐步开启了风景园林学对 社会价值的考量。 风景园林作为人作用于自然的产物,具有 相应的社会属性,其价值观念的演变也与社会 的发展变革密不可分。传统园林对美与艺术至 高无上的追求,是为权贵服务的社会基础的直 接反映,而一旦这种陈旧的结构被打破,大众 作为新时代的主人登上历史的舞台,与这种社 会变革相适应的,就是走向从功能出发、“以 人为本”的设计之路。回望过去,对功能主 义的反思与批判,并不意味着我们要把作为一 种实际价值的功能也抛弃掉。对于大多数设计 实践者而言,良好的功能仍然是其设计理念的 核心。而在现代主义向后现代主义的转向过程 中,也许后者采取的某些戏谑和随心的设计语 言仍然不能为大众所理解,但它对普适意识形 态的反对,以及对承认人与人之间差异价值的 多元主义的赞同,都有效地促进了社会的良性 发展。正是在这些矛盾和相互批判的过程中, 对公民需求的满足以及对社会平等、自由的诉 求成为了风景园林价值取向新的共识。 作为一名当代的风景园林师,我们知道:

3 人本维度下的社会价值观
西方近代的工业革命,不仅是一次技术改 革,更是一场深刻的社会变革。曾经作为统治者 和贵族阶级财富炫耀和权势代表的园林,对于严 峻的社会现实做出了回应,一批以纽约中央公园 为代表的,象征着民主、公平和公正的城市公园 逐渐兴起。这种将设计重心从为权贵、少数人服 务转移到为社会广大群众服务的风景园林不仅成 为缓解各种社会问题的手段,更以民主的形象替 代了传统园林巨大的纪念性和极端权力的表现, 为现代公共园林奠定了基础。至此,成为大众日 常生活一部分的近代园林也就与传统园林划出了 分水岭,这也是西方园林从皇权代表向民主权利 象征的一个转变。 发展至20世纪初,现代主义的思潮席卷 了包括建筑、哲学、绘画、文学、雕塑以及工 业设计等诸多领域。甚至对于被认为是“像玻 璃、钢材和混凝土这样的现代材料天生就不适 合应用于园林设计
[10]

”的风景园林行业,现代

建筑所倡导的注重功能、空间以及形式上的简 洁仍然为现代园林的诞生和发展提供了积极的 参考。尤其是现代主义设计中对于功能主义的 推崇,使得现代风景园林学开始尝试以功能需 求——而非某种美丽或如画的先验模式,来作 为设计的出发点
[11]

。风景园林学因而从延续了

上千年的纯美学传统转向了实用与美的结合。 直至20世纪50年代,代表着大众文化的波

① 古典主义时期,园林所模仿“自然”多为"理式"的理想世界;而在浪漫主义时期,园林模仿的“自然”已经转变为真实的自然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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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景园林的建设应该、也必须要满足社会与 人的需要,维护社会各阶层的合法利益,促进 各族群的和谐发展;风景园林应该是公众可以 参与,容易参与,也应该参与的重要的社会活 动领域;风景园林的建设也是社会经济活动的 一部分,经济的发展与风景园林的发展相互促 进,形成良性互动;并且,今天的风景园林 具有治疗城市疾病的作用,它能够用特有的方 式修复城市肌肤,促进城市各个系统的良性发 展。 ”但是当代中国的一些风景园林实践却 失去了作为社会价值本因的立场。我们常看 到,在经济利益的推手下,风景园林的建设被 作为经济活动的重要一环,而更广泛大众群体 的利益却在这场博弈中付之一炬,这样的本末 倒置值得每一位风景园林师深思。
[3]

径”[12],至今仍被广泛应用。 随着对生态学实践的认可,生态开始作为 一种具有丰富内涵的隐喻和价值观念进入到风景 园林学的讨论中。在今天的风景园林学中,“生 态”的规划设计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成为具有肯定 和积极意味的价值判断[7]。这也就使得生态学在 风景园林的专业实践中不仅仅被作为一种技术手 段,而且还成为一种价值取向的标尺。 早在18世纪西方出现的生态学思想中,就 可以追寻到2种截然不同的伦理价值立场。它 们分别是以吉尔伯特·怀特(Gilbert White, 1720—1793)为代表的自然主义观点;以卡罗 勒斯·林奈(Carolus Linnaeus,1707—1778) 为代表的人类中心主义观点。这些伦理的意蕴在 经历了19—20世纪的发展和积累后,最终形成 了西方现代环境伦理学的两大方向:人类中心主 义与非人类中心主义。在二者间寻找一种适当的 环境伦理立场的过程中, 一些西方学者将视野转 向了中国。他们认为,西方这种机械论的、科学 的、充满征服感的意识和思维,是导致人与自然 分离、环境危机爆发的直接原因,而中国传统哲 学中的那种有机论的、宗教性的、充满审美情趣 的意识和思维,却能够使人和自然协调统一起 来。也正因为如此,中国传统哲学尤其是道家哲 学成为西方环境伦理学的思想基础之一。在非人 类中心主义的深层生态学自我实现论中,将“自 我”认同作为更大整体的一部分,把“小我”融 入宇宙的“大我”之中的表述,其实就是庄子在 《齐物论》中谈到的“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 齐一”的西方式现代表达。现代科学对中国古代 生态伦理智慧的发掘和借鉴,正为中国传统的现 代传承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契机。 采用生态主义的方法是当今风景园林实践 体现生态关怀的最简单方式。而在理论推广的层 面,生态设计的方法无疑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现 在很少有项目不向人们标榜自己是生态的,“生 态”宛如一个潮流前线的时尚标签,被任意贴在 各大楼盘、绿地和公园之上,但是真正做到的能 有多少?另一方面,人类对环境的关怀已经走向 了更为深远的层面,面对全球变暖、臭氧损耗和 温室效应等威胁,这些专注于植物的种植管理、 局部水系改良以及能源、材料利用的方法也渐渐 显示出其视野的狭窄。对于人类所面临的整体环 境而言,它也许是部分的但绝不是能够全面解决

问题的方法,这也凸显出今日实践中生态设计方 法的尴尬境地。 此外,环境伦理学者对人类中心主义与非 人类中心主义的争论也一直未能吸引风景园林师 的关注。对于这门必须反映雇主和最终使用者需 求的学科而言,或许在强势的人类中心主义与弱 势的人类中心主义间进行合理选择才是更为有 效的立足点。深层生态学家奈斯(Arne Naess, 1912—2009)希望“人人都能够借助从‘小 我’到‘大我’的转换,认识到危害环境就是危 害人类自身”的理想虽然渺茫,但通过设计实践 向公众传达“保护环境就是保护人类自身,一个 可持续的环境在能够满足人类需求的同时,对更 大区域也是一种关怀”,这是我们目前力所能 及、也应当做到的。从长远的角度来说,借助环 境伦理的人文科学手段来解决环境危机应该是一 种比单纯依赖生态技术手段更为有效的选择。如 何依托中国传统文化的优势,结合西方环境伦理 学的先进成果,建立一种能够引导中国当代设计 实践的环境伦理价值观念,对每一个相关学科的 建设都是一个不可回避的迫切任务。

4 人和自然维度下的生态价值观
生态学的诞生对于现代风景园林学而言, 一方面是一门科学和技术手段,另一方面也是 一种衡量人与自然关系的价值标尺。 首先,生态学作为一门研究生物体与其周 围环境(包括非生物环境和生物环境)相互关系 的科学,它所展示的相互联系与作用的网络模 型使得风景园林实践范围的拓展成为可能。同 时,科学信心的建立帮助风景园林师确信自己 能够促进区域环境良性发展,这在某种程度上 增强了风景园林师的责任感,也因此开拓了风 景园林实践除“美与艺术的诉求”与“社会关 怀”之外的第三条道路。 此外,生态学为理解自然过程和人与自 然相互作用提供的理性基础以及在如何维护 生态系统稳定的理论和技术手段方面,都为风 景园林学的发展提供了可借鉴的参考。生态 学的影响曾在20世纪70年代初达到了一个高 潮。当时,对风景园林规划设计中“生态主 义方法”的探讨成为热点,而由麦克哈格(Ian Lennox McHarg,1920—2001)创造的“千 层饼”(Layer-cake)规划设计模式甚至被誉为 “开创了风景园林学的新时代”。至80年代, 由生态学与景观学结合产生的景观生态学在弥 补了“千层饼”模式水平分析上的缺陷后,成 为当代大尺度风景园林规划的直接指导依据, 景观生态学与规划的结合,被认为是“在一个 可操作界面上实现人地关系和谐的最合适的途

5 新自然观视野下的文化价值观
世界景观设计的历史必定是一部人类文化 的历史[13]。 文化价值有别于前3类价值,因为“文化” 包容万千。无论是对园林形态影响深远的传统美 学,还是从现代主义开始兴起的功能主义,抑或 20世纪60年代之后呼声渐长的生态主义,我们 都很难将其从“文化”中剥离开来。文化一直以 一种或抽象或具体的形式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们 的意识形态,并又经由人之手,把对于文化的各 种或准确,或鄙陋,或深刻,或肤浅的理解(即 文化价值观)反映于大千世界,新的世界同样构 成了文化的一部分,循环往复,不断发展。 文化(culture)一词可以追溯到拉丁文里 的colere(有耕作土地、饲养家畜、种植庄 稼、居住等含义),如今,这一词根的意义还 保留于cultivate(耕种)、agriculture(农业)、 horticulture(园艺)等词语中。马克思(Karl Heinrich Marx,1818—1883)认为,文化起源于人对自 然的改造过程(如耕作),文化是自然物的转化形 式。故而,在某种程度上,自然正是人类文化的 起源。此外,自然还是人类文化产生分化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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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动力。在《文化的起源》一书中,马文·哈里 斯(Marvin Harris,1927—2001)指出,人类变化 无穷的文化行为实际上来自于对变化的自然生态 条件的适应。云南元阳的梯田、珠江三角洲的基 塘系统、荷兰围海造田形成的功能景观,无一不 是人类为了适应自然环境的文化表现。中华5 000 年来讲求顺应自然、“天人合一”,西方却早至 古希腊时代便有与自然搏斗、“人定胜天”的传 统,也与古中国封闭安和的内陆壤土、古希腊贫 瘠动荡的海洋环境有直接联系。 当我们从文化的根源及其发展脉络去厘 清文化线索时,对于文化的理解越是深入, 自然的维度就越是清晰地呈现在我们眼前。 自然的进化与文化的变迁相互交织、演进,两 者间的关系并非截然对立,而是相互补充、互 相渗透、相互依存、相互转化。在这个过程 中,自然为文化的产生和分化提供基底与动 力,人借助文化创造活动将自然化为“人化的 自然”。“风景园林表达的是我们的文化如 何与自然打交道(乔治·哈格里夫斯,George Hargreaves,1952— )”,作为这样一门学 科,我们对于文化本质的探究理应从“自然” 入手。 20世纪以后,自然的概念得到了无限扩 展,也有了更为宽泛的分类。现在自然可以被 分为4类:第一自然是原始的天然景观;第二 自然是经过人类生产生活后改造的自然,它 多以农业景观的面貌出现,如乡村、田园、牧 场等;第三自然是人们为了美学的目的而建造 的,它往往是第一或第二自然的模仿,是二者 的再现或抽象。中国园林的模仿对象是第一自 然,而西方园林无论是古典主义园林还是自然 风景园,模仿的都是作为第二自然的农业景 观,因此二者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园林面貌 [14]; “第四自然”主要是指被破坏的自然在破坏因 素消失后逐步恢复的状态,在微观层面上最常 见的是工业废弃地 [15]。在这种广义的自然定义 中,是否有人工痕迹不再被作为判定自然与否 的标准。除第一自然是地理学概念上的自然景 观以外,其他3类自然都是叠加了人类影响的 “人化自然”,,都属于文化景观,在其之上饱 含着文化的线索,都值得被尊重。 中国风景园林发展至今,尤其是近10年以 来,研究和实践的领域早已跨越了花园的围墙,

从公共空间设计到污染地生态重建,乃至地区战 略规划,区域遍布4类自然。但我们却常常打着 “继承传统”或“接轨国际”的名号,略过场地 的自然特征,仅从“第三自然”上截取片段或符 号就去改造其他自然类型,这种以不变应万变的 设计哲学抹杀了不同层面自然之间应有的差别, 也造成了自然历史的断层和文化记忆的缺失。可 以预见的是,在推土机的重压之下,这些历经千 年传承下来的乡土和地域景观将逐步消失,取而 代之的是设计师头脑中再造的所谓“文化”。这 些再造的风景看上去可能自然也可能优美,但却 从来不属于这片土地。它们摧毁了土地的历史信 息,它们凸显、甚至于凌驾于更广泛区域的肌理 之上,成为一种飞来的风景。长此以往,中国的 景观将失去千百年传承下来的典型特征,而我们 将成为历史的罪人[14]。 回顾中西方园林的发展史,二者都是在模 仿自然、向学自然的过程中产生并得以发展。 我们骄傲于祖先的历史创造,赞赏于西方的先 进文化,更希望能够在自己笔下延续中国园林 的优秀传统。倘若我们不再把借鉴或延续传统 局限于从园林史中截取只言片语,而是回到园 林的本源——向自然学习,当代中国的风景园 林之路就能走得更加顺坦。中西方园林体系分 别源于对第一、二自然的模仿,在当时主要出 于对美学价值的追求;而今天的风景园林无论 在实践范围,还是价值内涵都远远超越了历史 园林,因而我们对自然的学习也需要扩展到4 类自然之上。每个层面的自然都有属于它的特 征,设计师应该珍视、维护并引导其发展。在 今天的风景园林实践中,特别是大尺度的规划 设计项目中,新的景观的建立不应该以抹杀原 有景观的所有痕迹为前提,而应该是“在自然 上创造自然”,把大地肌理的保留、景观的积 累作为一种历史的延续和新景观产生的基础, 从而创造出人工与自然协调的环境 [14]。这样的 园林设计才属于当代的中国,在这样的过程中生 成的文化,也才最真实、最有价值。

值观体系理论做出了初步梳理和探索。供此厘 清价值演变轮廓的同时,意欲传达的仍是一种 当代全球化背景下、普适的价值观念。此外, 本文在很多地方仅泛泛而谈,并且尽管对文章 仔细斟酌,仍然可能存在一些谬误,恳请各位 同行斧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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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沈 洁/1985年生/女/云南人/博士/同济大学建筑与城 市规划学院景观学系助理教授/研究方向为风景园林规 划设计与理论(上海 200092) 王向荣/1963年生/男/博士/北京林业大学园林学院副 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多义景观规划设计事务 所主持设计师/研究方向为风景园林规划设计/本刊副主 编(北京 100083)

6 结语
诚然,对风景园林学科普适价值观体系理 论的研究应当结合对东西方园林史的思辨,由 于笔者的研究能力、时间和阅历所限,本文主 要基于价值更迭频繁的西方园林史框架、对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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