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历史哲学思想的特点及其发展横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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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卷

第 6期

吉 首 大 学 学 报 (社 会科 学 版 )
J o u rn a l o f J ish o u U n iv e rsity (S e ial S e ien e e E d iti n ) o o

V o l. 3 3

N o. 6

2012 年 11 月

N o v . 20 1 2

D O I :10 . 39 69 /j i . ssn. 10 07 一 07 4.2 0 12. 06 .0 10 4

中西历史哲学思想的特点及其发展横议
邓 辉 ,陶 浊
(湘 潭大 学 哲 学 与历史 文化 学院 , 湖 南 湘潭 4 1105 1 )

摘

要 :历 史哲 学作 为西方近代 以来逐渐 建立 的学科 有其特定含 义和 意义, 但 这并 不妨碍 我们 以历 史哲 学为名

对古今 中外历史 中所具有的丰富而深刻的历史哲学思想进行研 究 着具有 浓郁 醉厚 的 自身特色的历史哲学思想

同西方历 史哲学相 比, 中国传统思 想中蕴藏

通过对 中西历 史哲学思想的历 史考 察可 以发 现 , 由于 中西方 截然

不同的文化 背景 历 史传统等 , 导致他 们各 自对哲学与历 史的理解存在着根本差异 , 决 定 了中西方历 史哲 学思想
展 现 出近 异 的价 值 取 向 , 从 而 走 上 完 全 不 同的 发展 道路

关钮词 :历史哲学 ;中西比较 ; 中西历史哲学的特 点及其发展
中图 分 类 号 :K o l 文献 标 识 码 : A 文章编号 : 100 7 一40 74 (20 1 2 )0 6 一00 62 一 9 0 基 金 项 目 :国 家 社科 基 金 一 般 项 目(1 B Z X 0 0 0 4 )

作者简介 :邓

辉 , 男, 湖南湘潭大学哲 学与历史文化 学院教授 , 博士生导师

历史哲 学 是 近 代 以来 在 西 方 逐 步 建立 发 展 并 传 布 到世界 各地 的一 门学 科 , 到如今 已经 形成 了所 谓 思 辩 的 ( S pe u a i e ) 历 史 哲 学 和 批 判 的 c lt v
(C ritieal) 与 分 析 的 (A n alyti eal) 历 史 哲 学 两 大

学 这一 术语 是 由法 国 启 蒙 思 想 家伏 尔 泰 在 1765 年 出版 的 论 各 民族 的风 俗 与精 神 一 书 的导 论 中 首先使 用 的 , 但西 方学 术 界公认 的 历 史哲 学 之父 是 比伏 尔 泰 稍 早 的 意 大 利 哲 学 家 维 柯
开端

维柯于

思想 体 系

一 般 而言 , 历史 哲学研 究就 是 按照 这一 然而 , 不容否认 的
不少 思 想 家

1725 年 出版 的 新科 学 被 公 认 为 历史 哲 学 的 真正

现代 西 方 学 科 的 标 准 进 行 的

是 , 在此 之前 , 中西 诸 多 思想 家 的思 想 中已 经 闪烁
着 丰富深 刻 的历 史 哲 学 思 想 的光 芒 成 熟 的历史 思想 理论 之论 述

一 般而 言 , 历 史 哲 学 主 要 有 两 种 含 义 :就 其 广 义 而言 , 它是 一种 历 史 生 成 普 遍 存 在 的 思 想 形 态 , 无 论古 今 中外 , 一 切 关 于 人 类 历 史 及 其 认 识 的 学 问 , 都可 以看 作是 历 史 哲 学 在 狭 义上 , 它 是 西 方 近代 以来形 成 的一 门专 门 以历 史发 展 规律 历 史 知 识性质 和历 史 解 释方 法 等 为 研 究 对 象 的 哲 学 分 支 学科 英国著名的历史哲学 家沃 尔什指 出, 无论 在西方 , 同 在哪 种意义 上 , 各 派 哲 学 家 都 应 该 承认 历史 哲 学 乃是一 门真 正学 术 探 索 的 名称 图 P ) 7 其 它任何 一 门学 科 一样 , 由于 兴 趣 和 视 野 的 不 同 ,
历 史哲学 家们 对 于 他们 所 从 事 的学 科 研 究 的认 识 有着 重大 的分 歧 然而 ,有一点是 可以明确的, 历

突破 了只 言片 语 的论 断情 形 , 在他 们的 思想 中已有
因此 , 历史 哲 学思 想

不 能仅 以西方 历 史哲 学学 科为 纲来做 研 究 , 而应 当 充 分考 虑到 中西 思想 传统 中种种 复杂 的情 形 , 对 中
西历 史哲 学思 想之 异 同进行 梳理 , 进 而揭示 其 各 自 发 展 的独 特 道路

一 西 方历 史 哲 学 的基 本 涵 义
在西 方 , 一 般 认 为 , 正如 丁 蒂森 在 历 史 哲 学 史 中 所 表 述 的 , 历 史 哲 学 这 个 名 称 出 自伏 尔

泰 , 但这 个 学 科 却 出 自维 柯

川 P,,, 虽 然 历 史 哲

史哲 学超越 了追求 历 史 人 物 事 件 的具 体 性 个 别
性 的历史学 , 它 对 人类 历 史 做 总 体 性 的反 思 , 探 讨

收 稿 日期 :20 12 一 一15 10 在 线 杂 志 :h ttp :/ / sk x b.jsu .ed u. n

第6期

邓

辉 , 等 :中西历史哲学思想 的特点 及其 发展横 议

历 史发 展 的一 致性 及 其 限 制性 的规 律 位 和人 类文 明 的历 史 命 运 等 问题

历史哲学

学转 向批 判 与分 析 的历 史 哲 学

这完 全 契合 于 西

家 们普 遍关 注 的是历史 的意义 人 类在 历史 中的 地 他们思考历史 是 否发 展 如 何发 展 动 力何 在 有无 变 动模 型 以及 历 史如何 解释 有无 客观 性 , 历 史认识 的 目的 方 法 和判断在 于什 么 等等 间题 历 史哲 学从 本 质上 说 , 是 哲学 的组成 部 分 , 它 主要 是 进 行 思辩 的而 不 是 经 验的研究 , 完 全 依 赖 于 形 而上 学 的预 先 假 定 , 而 不 是对事实 的 观察 川 , 何谓 历史哲 学 ? 顾 名思 义 , 就是对 历 史 的哲 学 解 读和 反 思 的 历史 哲学解读反 思的对象是 历史
而人 所共知 , 历 史 一词 在西 方语言 里是 模 棱两 可

方哲 学近代 以来 由本 体论 转 向认识 论 的发 展模 式 在 1 世纪 下半 叶之前 , 配 合处 于 主流 的思 辩哲 学 , 9
西方 盛行 的是思 辩 的历 史 哲 学 , 此 后 , 随着 对 思 辩

形 而 上批判 的深 人 展 开 以及 实 证 主义 分 析 哲 学 的 兴起 , 批判 与分 析 的历史 哲 学 随 之 出现 , 而后 发 展 成 2 世纪 西方历 史哲 学 的重要 趋势 0 贝尔斯 和英 国的 汤 因 比等 思 辩 的历 史 哲学 的典型 代表 有 德 国的 黑 格 尔 斯 宾 格 勒 雅 斯 他 们 立 足 于 自身 的思

想体 系 , 从 历史 的规律 动 力 模 型 和意 义 等方 面探
索整个 人类 社会 的历史 行 程 与未来 前 景 , 力 图从 根 本上 解读人 类 历 史 批判与分析的历史哲学区别 前才在 于 , 它 着 眼于 以现有 的全 部材 料所 构筑 的历 史学 而非 客 观 历 史 本 身 , 企 图 对 历 史 学 理 论 的 目 的 方 法 , 尤 其是 历 史 学 的 性 质 和认 知 解 读历 史 的 能力 给予专 门研 究 , 以此建 立 一 门具有 真 正历 史 知 识 的学科 批判 的历 史 哲 学 的 代 表 有 德 国 的 狄 尔 阿隆等 分析 泰 文 德尔 班 李 凯 尔 特 , 意 大 利 的克 罗 齐 , 英 国 的 布莱 德雷 柯林 武 德 , 法 国 的雷 蒙 的历 史哲 学则 以出 生 于奥 地 利 的英 籍 哲 学 家 波 普 尔 和美 国的怀 特 亨 普 尔 德 雷 内格 尔 等 为 代 表 批判 的历 史哲 学 与 分 析 的历 史 哲 学 从 本 质 上 说 并 无不 同 , 二者都 是对 历 史真 知的认 识 的研 究 它们
的区别在 于 ,前 者强 调 历史学 性质 的独 特 性 以及 与

它包 含 了至少 两种 含义 , 一种是 人类 过 去各 种

活 动的全体 , 哲 学 家 称 之 为 历 史 的本 体 ;另 一 种 是 人们根 据过 去 的各种 材料来 叙述 和说 明 的历 史 , 它 体现 了人类 对 自我过 去生 活的一 种认 识 , 用哲 学 术语 来说 , 就是 历 史 的认识 域 发展 的可能 历史学 的哲学 历史 的 双重 含 义在 历史 哲学 中 的运用 , 导致 了西 方历史 哲学 在 两个 领 对 历史 的本体 的反思 , 可 称 之 为 用英 国哲 学家 C D 布 劳德 尔
历史 的哲学 ;对 历 史 的认 识 的 反 思 , 可 称之 为

(B roadl, 18 87一 197 1) 的术语 来 说 , 前 者属 于 思 辩
的学科 (S p eeu l ative diseip l e) , 后者 属 于 批 判 的 in 学 科 (C ritiea l d isei lin e) p 因此, 在 西方哲 学 史

上 , 以客 观历史 整体 的形 而 上研究 为 目的 的历 史 哲 学 , 被称 为 思 辩 的历 史 哲 学 ;而 以历 史 知 识 或 历
史 认识 的研究 为 目的 的历 史哲 学 , 则 称 之 为 批 判

自然 科学 的相 异之 处 , 后 者则 认 为历史 学 性 质与 自 然科 学 以及所 有 的社 会 科学 是相 同 的 , 尤 其 在方 法
论 上是 一致 的

与分析 的历史 哲 学 从 西方 历史 哲学 的发 展来 看 , 关 于历 史 的哲 学 思 维表 现 士一个 显著 的特 征 , 即从 历史 本 体 的研 究
逐 步转 向历 史认 识 的研究 , 从所 谓 的思辩 的历 史 哲

思辩 的历 史哲 学 和批判 与 分析 的历 史 哲学 , 表 面看来 在 内容上 似 乎 毫 不 相 干 , 而 且 两 相 攻 汗 , 互
不 买账 ;事实 上 , 这 两 类历 史哲 学 或 多 或 少 总会 涉

学

本部分论述主要参考 了以下 资料 :柯 林武 德的 历 史的 观念 沃 尔什 的 历 史哲 学 导论 威廉 德 雷 的 历 史哲 启 良的 史学与神 学 韩震 的 西方历史哲学导论 张广智和张广 勇的 史学, 文化 中的文化 陈 勇和 罗通 秀的 西方史
罗风礼 的 现代 西方史学思潮评析 李秋零 的 德 国哲人视 吁 中的历 史 等著作 , 以及 大童相关论 丈 这 里还 史学理论是 对历 史学的理论 和方 法的研 究 历 史哲学则是 关 于历史 的总体性 史 学理论

学思想导论

需要 申述的是 , 历 史哲学有别于史学理论

思抖 , 以及对历 史知识 的性 质和 历史理 解的方法的研 究

虽然历史哲学有 时需要 借助 于历 史 学理论 的研 究成 果 , 但 这些都

是服务 于哲学的思辫特征 的, 因而它基本上是哲学的组成部分 , 关切 于历史本 身及 其事件 的模式和 意义的反 思

根本上是属 于历 史学意义上 的范畴 , 其 目的在于为还原或再现人类过去的一切行 动 思想 以及 成就 以揭示历 史进 程的规律 提供方 法和原 则上 的指 导 前者 完全依核 于形 而上 学的预 先设 定. 后者纯粹是 经脸 事 实的考证 和解释 如 采说 史学理论 高 于历 史 学 , 是 历 史 学 的 理 论 建 构 , 那 么历 史 哲 学 则 高 于 史 学理 论 , 是 史 学理 论 之 理 论 , 即 所 谓 元 历 史 学理 论 就 此 而 言 , 历 史哲 学与 史学理论所共 同探讨 的具有人类永恒意义 的原 则和理念在 各 自的领城 里有着本质 的 区别, 前 者是形式 , 是哲 学 家的研 究对象;后者是材料 , 是历 史学家的思 维客体 历 史哲 学固然跨越 于历 史和哲 学两个 学科 , 是这 两者交叉 的边珠 学 当历 史学家深入 于历史 科 , 其 中沙及 了历 史学 家的历史思想 , 但 它无疑主要还是属 于哲 学的, 即以哲学为 纲, 以历 史为 目
正是 哲 学 家视 城 里 的 历 史 思 想

思想, 突破 了历 史学所能为他提供的思想界限后 , 该历 史学家思考历史, 就成 为哲 学家在 思考 了, 他 所进入 的历 史哲 学思想

吉首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

第3 卷

及 到彼 此讨 论 的诸 多 命 题

思 辩 的 历史 哲 学 家 不

求助 于西方 而让 华夏 的古 文献 自己说 出新 话语 , 获 得 当代 的新生 命 我 能 做 的 只 是 尝试 着 在西 学 中 寻找那最 可能 帮助华 夏古 树发 出新 芽 的东 西 , 那 不 再从 方 法上就 贬抑她 切 割她 整 死她 , 而 是 可 以善 待她 引动她 , 让 她从 容 调 整 自己 更新 自己 升 华 自己的一个 视域 心 P,, 中 国的 历 史哲 学 研 究 就 是 在此 大势下 进 行 的 所 不 同 的是 所 谓 中 国历 史 哲 即使 是 运 用 最 学 的主体研 究 即 中 国传 统 中所 具 有 的 自主 的历 史 哲学 研究 似 乎 还 没 有 真 正 出 现 原始 的方法 , 以现 代西 方历 史哲 学来 观 审 中 国文化 中蕴 含丰 富的历 史思想 , 并 使之 条 理化 的工 作 也乏 人 问津 , 这 不能不 让人 扼腕 需要说 明 的是 , 国内对 于 中 国的史学 思 想研 究 从未 停止过 , 自 1 世 纪 下 半 叶 西 学 大规 模 进 人 东 9 土 以来 , 其 间受 时 局影 响虽 颇 有 反 复 , 但 各 种 史 学 理论 的著作 和论 文仍如 雨后 春 笋般 涌现 , 其 中不 乏 高 品质的作 品 寥无几 但 是那 种 上升 到哲 学反 思 的高 度 , 用心 于建构 中国 自身 的历 史 哲 学 思 想 的作 品则 寥 当前 , 历 史哲 学在 中国 的境况 大致 可 以从 其一 ,就是在蒙文 通 刘鉴泉 陈垣

可 避免 地 以分 散 或 模 糊 的形 式 把 批 判 与分 析 的历 史 哲学 家们 探讨 的间题 蕴含 在他们 研 究 的前提 目 的 和方法 之 中 难 以想 象脱 离 了历 史 知 识 的思 辩 同样 , 批判 与分 析 的历 的历史 思维可 以进 行 下去

史 哲学 家在他 们叙 述 和解 释历 史时 , 总会 蕴含 着对 历 史本 质 意义 的看法 , 正 如布 莱德雷 在 批 判 历史 学 的前 提 假设 ( P resu pp osition s of C ritieal 只不 过 , 两 者 的着 重 点 不 i tr H s o y )中所 说 的 , 历 史 学 必 定 总 是 建 立 在 一种 前 提假 设之 上 的 闭 PS, 同 批 判与 分析 的历 史哲 学所 忽视 的 , 在 思辩 历史 然

学 家这 里成 了 主要 论 题 , 他 们 对 此 予 以专 门研 究 , 使 之体 系 化 成 为 一 门专 门 的 学 问 ;反 之 亦 然 是 两 门各 自独 立 的学 问 而 , 思辩 的历 史哲 学 和批判 与分 析 的历史哲 学 毕竟 两 者之 间 的 内在 联 系并 不 能抹 杀它们 业 已存 在 的差别 , 特别 是它 们并 不 因 为 内在 的联 系而 有机 地统 一起来 , 并 相互 融通 成 为 统 一 的历史哲 学 在 西方 历史哲 学史 上 , 这两 者之 间 的差 别似 乎 看不 到 随历 史 的 发展 而 日益 弥 合 的 趋 势 , 尤 其是 在 当今 的西 方 哲 学 界 , 这 一 论 域 似乎 无 人涉 及 , 逞 论 尝试 了 这 无 疑 是 一 大遗 憾 , 同 时 也令 我们 迷惑 , 进 而 质 疑 :西 方 历 史 哲 学 为何 如 此 呢 ? 它 有无 统 一 的 可 能 ? 中 国有 没 有 历 史 哲 学 ? 是 不 是也 象西 方一 样 ?

三方 面来看

陈寅格 钱钟 书 等前 辈 学 者 工 作 的基 础 上 , 以何 兆 武 陈启 能等 为代 表的 学者 , 克 服种 种 困难 , 致力 于 西方历 史哲学 的译 介 研 究 , 并 以此 来 关 照 中 国传 统 史学 思想 这 项 工作 极 大地 促 进 了西 方 历 史 哲 学 在 中国的普 及 , 且 为 其 逐 步 中 国化 奠 定 了基 础 其 二 , 则是 在 马克思 主义 的历 史理 论框 架 下一 直 进 行着 的中国史学 思想 马 克思 主义化 , 经 过 近一 个 世 纪 的艰苦 探索 , 硕 果 累 累 其 三 , 即是 在 所 谓 现 代 学术 标准 的规 范 下 , 从 传 统 史 学 精 神 出 发 , 对 史 学 理论 的探讨 同样 取得 了不 少 可喜 的成果 , 但 是 缺 乏 主体 思维 深 度 , 使 历 史 哲 学 丧 失 了应 有 的 哲 学 意 识 这里面 无数 的功 德 , 无 法 在此 一一 表 叙 值得

二 历史哲学在 当代 中国
毋 庸 置疑 , 历史 哲学 与其 它所有 分 门别 类 的学 科 一样 , 首 先是 在西 方建 立发展 作 为一 门学科 的 历 史哲 学 , 连 同哲 学 学科 本 身在 当今 中国 , 都 是 在 西 方文 化强 势作 用下 硬性 嫁接 而产 生 的 , 即运 用 西 方 学术 的理 论方 法来 观审 中 国文化 ,从 中找 寻大 致 契 合于 西方 学 术 标 准 的资 源 而 建 立 的 我国著名 现 象学 家张 祥 龙就 此 有 个 很 好 的论 断 : 这 就是 我 们 的学术 现 状 :方法 上 盲 目崇 拜 西 方 , 极 少 变通 和 择食的能力
观

一提 的是 , 何 兆 武先 生 倾 毕 生 之 力 , 奋 发 于 西 方 历 史哲学 的译 介工作 ;陈 启能 和 于沛 等诸 位先 生 数 十 年如一 日, 以 史 学 理 论 研 究 为基 地 , 着 眼 于 中 国 史 学理论 的 开拓性耕 耘 , 不 能不 令人 油然 而 生钦 敬
之心 旧堪 优 尽 管如 此 , 中国 的历 史哲学 思想 研 究 现状 依 这不 能不发 人 深思 :难道 中国 的历 史哲 学

j ) 5 9 [ P 当然 , 经 过 一 百 多 年 无 数 学 人

志 士的艰 辛 努 力 , 中 国 哲 学 体 系 的 大 厦 已 蔚 为 壮
当今 的 中国学 者试 图摆脱 西方 哲学 的 束缚 , 以

求逐渐 进人 自为的境 域

同样 地 , 可 以用 张 祥龙 的

话 来说 明 : 我 自认 还没有 那样 的能 力 , 能够 完全 不

只能是西 方历 史 哲 学 的 附庸 ? 中 国到 底 有 没 有 自

张世 英 张祥龙等有 关这 方面的工作令人钦佩 尤其是张世英 , 他从 天人之 际 到 进入 澄 明之 境 , 再 到 哲学导 论 , 一 直关注于 中国历史思想的论释 他在现代 西方哲 学的 比照 下, 提 出 了以王船 山历 史哲学 为模 型的 中国传统 思想所 特有 的 通古今而计之 的一体流变的历史整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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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 , 等 :中西历史哲学思想的特点及其发展横议

己的历史 哲学 , 尤其 是从 自身文 化 系统 中生 发 出 的 独 具特 色 的历 史哲 学而不 仅仅 是史学 理论 ?

维 方式进 行 整体 的 连 续 的 动态 的 隐喻 式反 思 , 其 目的不 在于 实证 的知识 , 而是 对 宇宙 生命 精 神 的体 认 , 以此 达道 人德 以德 行道 , 参 天地 之化 育 这种 中 国式 的隐 喻思 维 的深 层 哲 学 基 础是 天 人 合 一 的 宇 宙统 一论 它 把 人类 的 内心 世 界 与 外 部 世 界进 于是 , 外 在 世界 行 类 比性 联想 , 在 天人 合 一 的基 础 上 , 把 内心 世 界 与外在世 界联 结成 一个 有机 整体 生 命情 感去解 释外 在 世 界
生 是 自然的知 己

三 中西历史哲 学的根本特点
如前 所述 , 历史 哲学 即是对 历史 的哲 学解 读 和 反思 换 言之 , 有什 么样 的哲学 就有 什 么样 的历 史 不 同 的文 化 土 壤 思 观 , 就有什 么样 的历 史 哲 学 和 反思也必 然不 同

维 方式所 酝酿 出的 不 同 的哲 学 思 想对 历 史 的解 读 既然 我们 在现有 基 础 上 , 业 已 发 掘出 了与西 方 哲 学 可 等量 齐 观 的极 为 精 彩 的中 国哲 学 , 我们 又 有什 么理 由去否认 中国这 个 世界 上 最 为重 视历 史记 录 的 民族 , 没有 与西 方 同样精 彩 的 自生性 的历 史哲 学 呢 ? 勿 庸讳 言 , 历 史 哲 学 这 门 学科是 在西 方 近代 以来逐 步建立 的 , 但 这 并 不妨 碍 世界上 其他 民族 对历 史 的深刻 反思 , 其 文 化 思想 同 样蕴 含有 丰 富 的历 史 哲 学思 想 类 所共 有 的思 想 资 源 历史哲学是为人 任 何 民族 都 有 其 独 特 的 文

与人 的生命情 感 紧密联 系起来 , 人 类便 运 用 自己 的 这种天人合一的隐喻 式 思维 导致 的世 界 观 相 信 , 自然 是人 生 的延 伸 , 人
换言 之 , 人 即 自然 , 自然 即人 , 人

与 自然 浑然一 体 认 知论

划分 彼岸 与此 岸世 界 , 隔绝 天 人

的二 分式 思维 , 必然 导致 康德 式 的 物 自身 的不 可 而彼 此 交 融 , 物 我 一体 的 隐 喻式 思 维 , 产 天 人 同化 生 的必定 是 民胞 物与 , 张载 西铭 ) ( (王船 山语 )的大 同论 西 方历史 哲学 由主客二 分 的思 维 出发 , 把 物 与 人 自然与历 史 认 识 主 体 与历 史 客 体 尖 锐 地 对 立 起 来 , 明确 了人 对 物 的支 配 主宰 地 位 ;又 区分 了 自 然史 与人类 史 , 将 自然从 历 史 中剔 除 出去 , 指 出 只 有 人才 有历 史可 言 , 自然仅仅 是 机械 地重 复 毫无 意 义 的事情 历史 是 被 人们 (个体 和 团体 ) 的行为 所 你P, 西 方 人从 主体 对 客 体 的 影 响 的过去 的事 情

化 系统 , 其 核 心就是 由它 独具特 色 的哲学 体 现 出来 的 , 而任何 文化 系统 都 是 历 史地 生 成 的 , 体 现 出鲜 明的历 史性 特 征 对 历 史 的 深思 必 然 构 成 为 任 何 自古 以来 , 中 国的历 史 而且 , 中 国传 统哲 文化 系统 的必要组 成 部分

记 载绝 非无 事 生非 毫 无 意 义 可 言 , 恰 恰 相 反 , 它 体 现 了一 种独 特 的历史 哲学 思想 学 的一个显 著特 征就 是对 历史 的深 沉思 索 大体说 来 ,西 方传 统 哲学 的最 大特 色在 于 它 的 主客分立原 则 , 即 以一种 主客 二分 的思 维方 式 进行 隔离的 间断 的 静 态的确 证式 反思 , 其 目的在 于尽 可 能地获得 可传 递 的 明确 的 能证 实 的知 识 , 最大 限度地增 强人对 外物 的支 配能 力 , 以 图达 到完 全 自 由的境地 状态 , 6 [ 即使 是 现代西 方哲 学 , 由于吸 收东 方思 想 资源 , 出现 了所 谓 达 到 主体 与 客 体 完 全 合 一 的 l 2 ,, P 一 的思维 方式 , 那 也是 建 立 在 主客 二分 因为 西 方 人 始 终 坚 信 , 凡 可 传 递 的基础 之上 的

认 知 只能达 到 知性 知识 而 不 可 能上 升 到 理 性 知 识 的康 德式 论 断 出 发 , 断定 人 对 历 史 的 认 识 是 有 限 的 , 不 可能 达到 对历 史整 体全 面 的知识性 把 握
式 的设想来 达 到

若

要把 握 , 至多 只能通 过思 辩 的形而 上学予 以非确 证
由此 ,划 分 出思辩 的历 史 哲学 和

批判 与分析 的历 史哲 学 , 把研 究客 观历 史 与历 史 认 识 的历史思 想人 为地 割裂 开来 , 似 乎这 两 者之 间 天
生就 有着 一道 不可逾 越 的鸿 沟 自然 与历 史 历 史

本体 与 历 史 认 识 之 间 由 此 隔 着 不 可 逾 越 的 鸿 沟 历史 也从 此魂 飞 魄散 支 离破 碎 而 中 国传统 哲 学 从 天人合 一 的隐喻 式思 维 出发 ,将 宇 宙看 作是 一 体 的 , 无所 谓物 与人 自然 与历 史 的划 分 , 宇 宙 充满 了 生命 的原 动力 , 有着 唯一 共 同 的本 源 整 个 宇宙 是

的东西 , 都具 有 主 客 二 分 的性 质 , 一 个 试 图穿 透 无 限物 的明晰 的意 识 , 决 不 可能 达到 其根 源 的完 满 性 困 P, 一 , 否则 就 有 坠 人 虚 无 主 义 神 秘 主 义 深 ) 2 渊 的可 怕后果 理 化 传统 为 己有 , 这 句 口号最 能 看 出现代 西方哲 人 对 待 主 客二 分思 维 原 则 的 依 赖 心 与 此相对 , 中国传统 哲 学 的根本 特性 在 于它 的 天人合 一原 则 , 即以 一 种天 人 和 合 万 物 一 体 的思

一体 之化 的 , 是 自在 自化 的 人类 与 自然 源 于 同一 体 之化 人具 有 的一切 源 于宇 宙 , 宇 宙 的精 神则 集 中于人 故 人能 认 识 宇 宙 与 历 史 历 史 是具 有 生 历史 圆 命 力和 动力 因 的存 有 自身 连 续 性 的开 展

o

蛛观整个人类 史, 似乎 没有哪个 民族能 够 象中华 民族 那样 系统 完整地 叙 写历 史 煌 煌 3 2 13 卷 的二 十 四史 , 约 4 万 言 , 记 载 的 难 道 仅 仅 是 琐碎 史 迹 ? 贯 穿 于 其 中的 思 想 绝 不 是 史学 理 论 所 能 包容 得 了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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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 卷

融 一体 , 不存 在分 裂 问题 形 式 的活 动

历史 考察 的是 以代表 了

元论 性质 决定 了其历 史 哲 学 思 想是 圆融 一 体 首 尾 相贯 的 , 而不可 能象西 方历 史哲 学思 想一 样 出现分 裂 ,但 其 中同样包 含 了西方 历史哲 学 关 于历 史 本体 与历 史认识 的思 想论述 本 问题 显 然 , 中 国历 史哲 学 思 想 虽 自成一 体 ,却 并未脱 离西 方 历史 哲学 所论 及 的 基 这 表 明历 史 哲 学 具 有 普 遍 性 世 界 性 意 义 , 中国历史哲 学 思 想 的 发 掘 和研 究 是 可行 的 , 而 且有益 于历史 哲 学 在世 界 一 体 化 时 代 的 进 一 步 发 展 因此 , 研 究历 史 哲学 , 特 别 是 中 国历 史 哲 学 问 我们 题 , 切忌 以偏概 全 ,抱 着孰 优孰 劣 的心 态 , 以任 一 方 为标准来 审察 另 一 方 , 进 行 取 舍 , 做 出判 断 的基础 上来 考察 历 史哲 学 的基 本 问题 应 有包容 一切 思想 观念 的心 理 , 在 彼此 互 为参 照 系 同时应当 认识 到 , 西方历 史哲学 如 今 已发展 成作 为专 门学科 的成 熟 的学术 体 系 , 而 中 国历 史 哲 学 却 尚 待 开拓 因而 , 在有 关 中 国历 史哲 学 问题 的研 究 中 , 我 们 不 可避 免地需 要 借 助 于西 方 来 帮 助华 夏 古树 发 出 新芽 , 从典 型个 案做起 ,逐 步 生发 出 孕f 十中 国传 J 统 自身 的具 有现 代气息 的历 史哲学 思 想 内容

宇宙精 神 的人 ( 即 以人 为 天地 之 心 ) 的存 有 的一 切

由此 , 人 与 历 史 历 史 本 体 与 历史 认 这样一 种历 史 哲学

识 客 观性 与认识 性 是统一 的

思 想 , 既不 是思辩 的 , 也不 是批判 的与 分析 的 ;但又 包 含 了既 是思 辩 的 又 是批 判 的与 分 析 的 因素 , 体 现 出 比西方 历史 哲学 更大 的包容 性和 潜能 性 , 展现
出别具 一格 的历史哲 学思 想特色 当然 , 由 于 中国

传统哲 学 主流 长期处 于天 人不分 的状 态 中 , 缺 乏 主 客二分 的 明晰性 , 易 流于神 秘 的个人 道德体 验 而无
从 自拔 , 最 终导 致 存 天理 , 灭 人 欲 的伦 理 异化 的

可 悲局 面

就 中 国历 史哲 学思想 的主 流来 看 , 就是 一则 有道则兴 , 无道则

道 德判 断 与历 史判 断 混 杂 一 起 , 神 意史 观 天理 史 观 道德 史 观 盛 行 不 衰 亡 的圣 王德 治 观 念 深 人 民心 , 另则 体 现 于 客观 历 史 的却 是 以成败论 英雄 , 谁 执权 为君 即为德 高者 的 王 圣之 实 的弊端 总之 , 中国传 统哲学 的特 色是一 元论 的 生命 的 哲学 精神 它认 为 , 宇 宙 是 普遍 生 命 的 流 行 , 人 作 为 天 这种哲 学理 想 与历史 现实 的完 全脱 节 , 表 明 了中 国传 统历 史 哲 学 思想 同样 具 有难 以克 服

四 中西 历 史 哲 学 的 不 同 发 展
道路
以西方 的经验 来看 , 历史 哲 学思 想 一般 体 现 为 历史 的哲 学 和 历 史 学 的哲 学 两个 方 面 是注重 于客 观历 史 的历 史 本 体 论 中找寻 前者 有关这方面的

地之 心 , 自然 的 主持 者 , 充 分 地 体现 了宇 宙 的 生 命 因而 , 人 肩 负 的 责任 便 是 由 己观 物 , 体 天 达 历史 而 西方 在 道 , 相 天化 育 , 主 动参 与到 宇 宙 的 化 生 中去 是 人参 天地 之化 育 , 实现 自己使 命 的过程 传 统哲 学 的特 色 是 二元 论 的本 质 主 义 的哲 学

它 看来 , 宇宙 是理 念 的流盗 , 人是 宇宙 的宠 儿 , 具 有 自由意 志 , 通 过认 知宇 宙 , 获取 自由 , 达 到最 大 可能

思 想资源 , 主要 在哲 学家 的本 体论 所论 及 的历 史 观 后 者 是 着 力 于 史 学 研 究 的历 史 认 识 论 著 名 的 俄 国哲 学 家 别 尔 嘉
在 相 当大 的程 度 上 , 阁P 3 2 美 国文化史 学

的 自由境地
的胜 利游 行

历 史 展 现 为 理念 精 神 向着 自由推 进
一如 黑格 尔所说 , 历史 是 自由精神 的

有关 这方 面 的思 想资 源 , 则 主 要 隐含 于具 体 的历 史 撰述 以及 史学 理 论 中
耶夫 认为 , 历史 关联 于 时间 历史 哲学 就 是 时 间 的哲 学

实 现过程 [ 即便是 现代 西方 哲学 出现 了化 二元 为 j s 一元 的新 精 神 , 但 其 根 底 依 旧是 主客 二 分 的 二 元 论 因此 , 现 代西 方 历 史哲 学 的发 展 , 说 到底 追 求
的还 是知 性 的历史 知识 , 不过 是在更 大程 度 上 的完

家菲 利普

巴格 比则 指 出 , 象历 史事 件 一样 , 自然

事件 也 是 独 一 无 二 的 , 同 时 在 某 些 方 面 彼 此 类 似 阁 P6 , 但 历史 事 件 和 自然 事 件 之 间 的一 个 区 ) 2 别是 固 有 的 , 即 人 类 行 为 是 人 类 目 的 的 结
果 阁 P,, 7 这 两位 思 想 家 非 常 精 当 地 揭 示 了历 史 的两个 根本特 点 , 即历史 的时 间特 性和 历 史是 人 类

善罢 了 同西方 历 史哲 学相 比 , 中国传统 思想 确 实蕴 藏
着具有 浓郁 醇 厚 的 自身特 色 的历 史 哲学 思 想 中

西方截 然不 同 的文 化 背 景 历 史 传 统 哲 学 智 慧 等 等 , 决定 了中西方 历史 哲学 思想之 间存 在 着不 可避
免 的根本 差 异 , 而 且 , 两 种思 想互有 长 短 , 不 可执 一

自由意 志的结 果

时间是 历史 可 能的 充分 条 件 , 人
因而 , 对

类 的 自由意志 则是历 史可 能 的必要 条 件 的根 本特 性

偏 而论之

然 而 , 无论 中西方 历史哲 学 的性 质存 在

时 间与人 类 自由意 志 的认 识 决 定 了 历 史 的哲 学 而对历 史学 的哲学 而 言 , 正如 哲 学 的 历史 的撰述 历 史 学理 论

多 大差别 , 它 们所 关 注 的基 本 问题 是 一 致 的 , 它 们 都是 对历史 的哲学 思考 , 都涉 及对历 史本 体 和历 史 认识 的哲 学解读 和 反思 虽然 , 中国传统 哲学 的一

认识论 根本 上服从 于本 体论 , 历史 认识 论 必 听 命 于
历史 本体论 的预先 设定

第 6期

邓

辉 , 等 :中西历史哲学思 想的特点及其 发展横议

的营建 总是 在 思 维 主体 的事先 假 定 之 后 的 代 的精 神实 质

故历

成 为人类 自由意 志 的 产 物

尽 管 希 伯来 人 的历 史 基 督 教教

史 学 的哲学 之 特性 表 现 为 它反 映 的必 然 是 特 定 时 众 所周 知 , 古 希 腊 人 创 造 了西 方 哲 学 与 历 史 学 , 却没 有深 刻 的历 史 思想 英 国历史 哲学 家 柯林 武 德指 出 , 古希 腊 思 想 整 个来 说 有 着 一 种 十 分 明 确 的流行 倾 向 , 不仅 与历 史 思 想 的成 长格 格 不 人 , 而且实 际上我 们 可 以说 它是 基 于一 种 强烈 的反 历 史的形 而 上学 的 性 0 l l 5 [ (P , 求 知 是 人 的本 川 P 以亚 里士 多德 为代表 的古 希 腊人 对 具有

观 念是借 助 于神 话 宗 教 的 形 式 曲 折表 现 出来 的 , 但 它却成 为 日后 西 方 历 史哲 学 的根 基 父们 秉此 观念 , 经 过 圣 保 罗 圣 奥 古 斯 丁 和 圣 约西 姆等 人 的三阶段 发 展 , 以 上帝 之城 与 地 上之 城 二元形 式对 立 , 把西 方哲 学精神 的空 间性 与希 伯来 精神 的时 间性结 合起 来 , 构筑 了西方 历 史哲 学 的核 心 上帝 之城 , 如 同 古希 腊 人 的理 念 , 没有 瞬 息万 地 上 的人 们为 变 的不确定 性 , 以永 恒 光辉 的 照耀 为指 导 ;而 地上 之城 ,则 成 为历史 流 逝 的现实 写照 摆脱 无 常的痛 苦 , 进 入 永恒 的天 国 , 就 必 须 以永 恒 的特性 为指 引 , 舍 弃 人 间 的 瞬 间知 觉 , 回 归 永恒 上 帝 的怀抱 希伯 来 的历史 哲学 思想 在基 督 教那 里 , 被彻 底改 造成超 越 一切种 族 具 有普 世 关 怀并 沿着 回归 上 帝 之 城 的 线 性 历 史 发 展 的普 遍 历 史 观 的
思想

自由意 志 的人 的这 一 基 本 界定 决 定 了 古希 腊 人 一 个 最本质 的观 点 , 即瞬 息万变 的事情 不 可能 成 为科 学 知识或 其基 础 的对 象 , 只有 具有某 些 确切 特 征 的 永恒现 在 才 能 够 成 为 真正 的知识 对 象 将 瞬息万 变 的历 史排 除 在 了认 知范 围外 这无 疑 在古 希

腊 , 时 间从未 具有 过真 实意 义 , 因为世 界基 本 上依 然 是宇宙 , 一 种不 变 的 有序 的天地 万 物 , 一 种 有规 律 可计 数 的运 动 , 即 空 间 方哲学 的 特 点 以空 间 性 质 和 几何 学 性 质开始 ,把 时 间空 间化 , 这 正是 古希 腊开 创 的西 琢 9一 由 此 奠 定 西 方 人 两 千 多 7 9 ) 8 与此 同时 , 以希 罗 多 年的求知 文化 的基 石 , 以丧 失 时 间 反 历 史 为 代 价 促成 西方 哲学 的科 学化 发展

随着 西方 近代 历 史 的发 展 , 社 会 的 日益 进 步 , 人类 知性 的逐 步完 善 , 进 步观念 与历 史 主义 原 则 的 兴起 壮大 , 在 以人 为本 以进步 发 展为 矢 的线性 普 遍历史 观 的基础 上 , 近代 西方历 史哲 学 便建 构 起来 了 这一 时期 的哲 学 , 根 据黑 格尔 的定 义 , 是 对 于 : ) 8 8 [ P 哲学具有 自 以此 来 治 理 历 事 物的思 维 着 的 考察 , 3 P 6, , 因 此 历史 哲 学 , 只 [ 3 不 过是历 史 的思维 的考 察 罢 了 己的思 想 , 不 用 考 虑 实 际 的存 在

德 修昔底德为代表的西方历史学也充分体现 了这
一 精神 特 点 在 他 们 眼 里 , 历 史 虽 然 看 来 变 化 无 常 , 总 的来说 却 是 循 环 往 复 正 因为 它 那 变 化 节 奏很 有 可 能 重 复 , 类 似 的 前 因 会 导 致 类 似 的 后 果 !#56, , 所 以作 为判 断 先兆 的 一个 基 础 , 历 史 的 ? 因 此 , 历 史 学 就有 价值 ,
由此 , 历史 学便 成 为一 种 觅

史 , 便不 免把 历史 当作 消 极 材料 , 不许 历 史 保 持 本 来 面 目, 逼迫 它 去适 合 一 种 思 想 , 即 先 天 地 建构 一 种 历史 这种 从 纯 粹 概 念 中辨 证 地 推 出 现实 来 历 史 学家 认 为 , 历史 的
的历史 思想 , 被 称 为 思 辩 的 历史 哲 学 , 受 到 了当

典型事 件是 值 得 记 录 的
它的教 导对 人生 有用

时 历史学 家们 的激 烈抨击

取典 型事 例来表 现永 恒特 性 的事 实记 录 真正 给西方 人 以时 间观念 的 , 是西 方 文化 的另
一资 源 :希 伯来 文 化 , 以及 在此 基 础 上 发 展 起 来 的 基督 教文 化 犹太 学 者 安 德列 . 内埃 指 出 , 犹 太

职 责应 该是把 现 在 和 过 去 确 实 发生 过 的事 变 和 行 动 收人 它 的记 载 中去 , 并 且 越 是 不 离 事 实 就 越 真
实 显 然 , 思 辩历史 哲学 自一 开 始便 同历 史 学思 想

恰 好相 反 , 针 锋 相 对 维 识

但 有 一 点 却 是 共 同 的 , 即哲

思想 对全球 文化 最丰 富 的贡献之 一 ,不 仅 在 于它 通
过把 犹太人 的生 命 空间归 结为 纯粹绵 延 加 以描 绘 ,

学 家 与历史学 家都 认 为 人 之 为 人在 于人 有 知 性 思 二 者 的区别在 于 , 哲学 家关 注上 帝之 城 中永 恒 然 而 , 西 方人 的求 知 本 性 不 会 止 步 , 他 们 渐 渐
的现在 , 历 史 学 家 着 重 地 上 之 城 中现 实 可 得 的 知

从而 把时 间和空 间联 系起来 , 而且 在 于它 使 时 间契 合 于一种 建构 性 的历 史 维 度 2 1 [ 5 9, 旧约全书 上帝 创 有关 创世 的叙述 , 蕴含 了丰富 的历史 观 念 出现

厌 倦并 抛弃 了历史 与哲 学 中荒 唐虚 妄 的思辩 成 分 在 现代 追求 真知 的实证 分 析哲 学思 潮 中 , 往 常 以思 辩 的形 而上学 为代 表 的哲 学体 系分 崩 瓦解 , 思辩 的
历 史哲 学 由此 失势 , 而 以获 取历 史知 识 为 目的 的新 的历史 哲学 , 即批 判 与分 析 的历 史 哲 学 流 行 起 来 然 而 , 西 方人 对时 间 的真实 意义 和对 具有 自由意 志

世 的基本 要素正 是 时 间本 身 ,创 世表 现 的是 时 间 的

而 人类偷 食禁 果虽 被描 述成 堕落 的根 源 , 但 人 类 固然 由于 自由意 志 而获 罪 , 由此 , 人 类 历史 的 实现

这智 慧 的禁果却 是人 类 唯一希 望所 在 , 即人 类就 此 获得 了 自由意 志 但也 被允 许为此 赎罪 , 即通 过世 代 的艰辛 奋 斗来 实 现重 返伊 甸 园的历史 目标

的人 的求知 本 性 的认 识 并 没 有 根 本 性 的 改 变

直

吉首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

第3 卷

到 以生命 哲学 现象 学 和存 在 主 义 为代 表 的 2 世 0 纪 西方 哲学 掀 起 一场 新 的革 命 柏 格 森 狄尔 泰 胡 塞尔 海德 格 尔 雅 斯 贝 尔斯 等 对 时 间 绵 延 的真 实 意义 的揭示 , 对 人 除了认 知主体 本性 之外 还 有道 德 主体 意志 主 体 等 本性 的 阐释 , 推 动 了 西方 历 史 哲学 的 又一 次 发展 但 由 于本 体 知 识 获 取 的不 可 确证 性和 时 间流逝 本性 的不 可知 性化 , 时 间本 身和 本体 知识 的真 实 意 义 一 直 为秉 承 知 性 思 维 的西 方 知识 界 主流所 拒斥 在 西方 人看来 , 历 史本 体 与历 历史本体与 因 史认 识 的融合 与统 一 是 不 可 思议 的

五 , 既然 万有 一体 ,人 独得 其精 , 人 就有 必 要 担负 起
协助 宇宙大 生命 一 体 生 化 的 历 史 使命 宙统一论 特 征 以上 分 析 充分表 明 , 中国隐 喻式思 维所 显露 的天人 合 一 的宇 如 果我们 对 这两 则记 录 于公 元 三 四世纪 的神话 是 从 上古 流传 下 来 的可 能 性 提 出 疑

问 , 那 么我们不 妨再 来看 看作 为 中 国最 古 老文 献 之 一 公认 为百 经之 首 的 周 易 , 这 个 近 于 完 满 地 体 现 中国传统智 慧 且 在 中 国历 史 上 永 不 枯 竭 的 思 想
源 泉所蕴 含 的深刻 寓意 我们 知道 , 周易 的逻 辑结 构 在于 运用 阴阳 二 艾推 衍 出八 卦及 六十 四卦 三百 八十 四艾 , 以象 天 地 万有 , 高度 抽象 地 演 化 宇 宙 变 易 精 神 其 中,真 实 的时 间 (所 谓 的原 发 时 间 ) 与 阴 阳交 替 浑 然 一 体 周易 之易 , 正是 变易 之易 , 生 生之 易 , 正是 秉 持宇 宙生命 精神 的人 对 生 命 与 历 史 的 共 同本 质 特 征 时 间性 切 身体认 的高度 概括 相传 由孔 子所 作 的 易 传 认 为 , 易 经 是 先 民 仰 观 天 文 , 俯 察地 理 , 观 鸟 兽 之文 与地之 宜 , 近 取 诸 身 , 远 取诸 物 , 始 作八 卦 , 以通 神 明之德 , 以类万 物 之情 的杰 作 正 如 现代 西 方人 所指 出 的 , 中 国人 的感 受 性 完 全 协 调 于 变 化 着 的 自然状 态 瞬息 即变 的欢乐 以及十 分微 妙 的 瞬 间和 谐, l P3 " 它 表 明 , 中 国人 是 /以 自身 的认 识 [j ) , 2 2 模 式投射 到 自然万 物 ,并 赋 予它 们人 的 情感 ! 命 ! 生 价值 !意义 , 然 后再倒 过来 , 从 自然万 物 的变 化 升迁 中暗示 和体 验 人 道 的 酸 甜 苦 辣 0[.-2- " " 即 是 说 , P, 3, 5周 易 6的本 质是 /在人 世 的 暗示 之 下 把 握 天 道 , 在 天道 的暗示 之 下理解 人世 " 以天道 类 比人 类 , 以人 世把 握天道 0[ 2- 0 " 这其 中透露 的 /消息 0正 是 中 1 P2 . 1) 国 隐喻式思 维 的最 基本 特 征 :天人合 一 观念 下 的宇 宙统一论 " 由此 , 构 成 了 中国文 化 至大 至深 的 文化

历史认 识 之 间依 旧隔 着 一道 难 以逾 越 的 鸿 沟

此 , 时 间与人 类 自由意志 的新认 识对 西方 历史 哲 学 的发展 推 动有 限 , 2 世 纪 出现 的 所 谓 思 辩 历 史 哲 0 学 的再 次 复兴恰 好说 明 了这一 点 与 对时 间流 逝 的 不安 乃 至轻 忽 和 强 调 人 的求

知本 性 的西 方历史 哲学 的 曲折发 展不 同 , 中 国传 统
历史 哲学 对 时 间 的真 实 意 义 和作 为 万 物 之灵 的人 的生 命 特性 表 现 出极 其 深 切 的体 认 传 至今 的远古 神话 来看 : 天地 浑沌 知鸡 子 , 盘 古 生其 中 千 岁 , 天地 开辟 , 阳清为 天 , 阴浊 为地 古在其 中, 一 日九 变 ,神 于天 , 圣 于地 此 万八 千 岁 极长
里

先从两则流 万八 盘 天

日高一丈 , 地 日厚 一 丈 , 盘 古 日长 一丈 , 如 天数 极 高 , 地 数 极 深 , 盘 古 数 起 于一 立于 三 , 后 乃有 三 皇

成于五, 盛于七, 处 于九, 故 天去地九 万

( 艺文类 聚 卷一 引 三五 历 纪 )

元 气浓鸿 , 萌 芽兹始 , 遂 分天地 , 幸立 花冲 , 启 阴感 阳, 分 布 元 气 , 乃 孕 中和 , 是 为人 也 首 生盘 古 , 垂 死化 身:气成 风 云 , 声为 雷定 , 左 眼 为 日, 右眼 为 月, 四肢 五体
为 四极五 岳 , 血液 为江 河 , 筋脉 为地 里 , 肌

母 题 " 宇 宙 的大 生 命 场 论 , 人 性 的 性 天 凝 德 行 道
论 , 历史 的人文 化成论 , 是 中国先 秦古 人对 存 有 !生 命 ! 史 深切反思 的 总结 " 中国历 史哲 学 思 想也 由 历 此奠 基 " 由于 中国人秉 持 天人 合一 的观念 , 认 为 宇 宙万 有一体 , 统 一生 化 , 人 得 其 灵 , 参 天 化 育 , 所 以 历 史成 为人类 体 认 并 参 赞 宇 宙 大 生命 之 化 育 的 以
人 文化成 天下 的过 程 " 于此 , 人 的 自由意 志 表现 为

肉为 田土 , 发 说为 星辰 , 皮毛 为 草木 , 齿 骨

为金 石 , 精 健 为珠 玉 , 汗流为 雨泽 , 身之 诸
虫, 因风所 感 , 化 为黎 吐
五运 历年 纪 ) 表 面看来 , 这 两 则 神 话 似 乎 荒诞 不 经 , 实 则 不

( 释 史 卷一引

然

它们 以隐喻 的 方式 暗示 了 中国先 民对 天 地 万

人 能性 天凝德 ! 天 成 能 , 最 终 体 现 于 历 史 的 便 是 竭 人 文化成 天下 " 而作 为 历 史 本 性 的 时 间 真 实 意 义 也就 在对 宇宙 大生 命 之 流 行 的生 命 体 认 中 得 到 落 实 " 这 就是 说 , 只要 把 自己 这 个 个 体 生命 /同那 使 生命 的本原 ( 即宇 宙 的大 生 命 , 笔 者 注 ), 即永 不 停 息 地在 使其受 精 的 天 和使 其 孕 育 的地 之 间 旋 转 的 东西融 为 一 体 01- P3 , 那 看 似 若 隐 若 现 变 化 无 常 琢8 )

有至 少有 以下 几点 看法 :其一 , 宇 宙是个 大 生命 , 由 简生 繁 , 孕 育一 切 ,其 二 , 宇宙 大生命 及其 孕育 的一 切 都在 时 间场 内 , 时 间 与 生命 具 有 某 种 内在 关 联 ; 其 三 , 时 间 是 宇 宙 本 性 天 地 万 有 开 展 的 条 件 ;其 四 , 万有 同宗 共 祖 , 人 处其 中 , 得 宇 宙生 命 之 精 髓 , 拥 有 自由 意 志 , 能 体 认 宇 宙 , 把 握 自 己 的命 运 ;其

第 6期

邓

辉 , 等 :中西历 史哲学 思想的特点及其发展横议

的时 间现实 本性 就被 克服 了 , 时 间的真 实 意义 便 澄 明于 宇宙 大生 命 场 中为 赞 天地 之 化 育 的 人所 理解

至 于史学 思想 方 面 , 自司马 迁 发 /一 家 之 言 0后 , 无

论是 逐步 形成 的所谓 正 史 的二十 五史 , 抑或 是 由三 通 !六通发 展到 九通 !十通 等 史学 理论著 述 , 尽 管各 家各 言取 得 了大量史 学理 论成 果 , 但 体 现 于其 中 的 思想 也不 外乎在 先秦 就建 立起 来 的 /历 史盛 衰论 0 ! /历史 兴亡 劝戒 论 0 !/历 史 通 变论 0和 /历史 典 制 损 益论 0等为 主要 内容 的 /道 德史 观 0 " 此 种历 史 哲学
思想始 终左 右着 中国 的社 会历 史 , 它所 带来 的历史

把 握 " 船 山所谓 /通物 之理 , 则合天 之 道 , 圣之 所 以
时也,. - P6 2 ,说 的 就是这个 道理 " 人 道凝 德 , 以德 [ 52-3 ) 行 道 , 以人文 化 成 天 下 , 豁 显 的正 是 中 国传 统 哲 学 思 想 的核心 内容 内圣外 王之 道 " 用 之 于历 史认 识 , 就 是 以德 治 治 史 的 /有道 则 兴 , 无 道 则 丧 0的 /道 德 史 观 0 " 秉 此 思想 , 站在 /六经 皆史 0的角 度 , 我们 不 难认 识 到在先 秦 便 已奠基 并 贯 穿 于 整个 中 国历 史 撰述 的历 史 学 思想 : 5尚书 6的历 史盛 衰 论 !5周 易 6 的历 史通 变论 !5三 礼 6的历 史典 制损 益论 和 5春 秋 6 的历 史兴亡 劝 戒 论 等 等 " 这其 中所 充 满 的历 史 优 患 与鉴戒 意识 , 正是 中国人 赞天 地之 化育 的历史 使 命感 的真 实体 现 " 对此 ,西 汉伟 大 的历史 学 家 司马 迁 简明扼要 地 总 结 并 开启 以后 中 国两 千余 年 的历 史哲 学思想 纲 领 为 : /究 天 人 之 际 , 通 古 今 之 变 , 成 一 家之 言 0 " 天 人 与古 今 关 系 问题 , 这 二 者 就 构 成 为 中 国历 史 哲 学 思 想 的 主要 论 题 所 在 " 这 里 顺 便
说 明 一下 , 历史 的 哲 学 与 历 史学 的哲 学 思 想 , 在 中

现实却 是 , 一方 面王 道 德 治思 想 美 仑 美 灸 , 另 一方 面专 制集权 下 的王圣 之实 日趋 严 重 , 理 论 与现 实 几 乎完 全脱 节 " 明清 之际是 中 国社 会 发 展 的一 大 转 折 期 " 明 代 社会 极端 腐朽 ! 极度 专制 及其 社会 矛 盾 的空 前激 化 , 加 以异族 人 侵 , 导 致 了明王 朝败 亡 , 大汉 民族 陷 于空前 的严 酷 现 实 之 中 " 这促 使 一 大 批 学 者 对 传 统社 会及 其 历 史 进 行 空 前 的 反 思 , 出现 了 以 顾 炎 武 ! 宗羲 ! 黄 王船 山等 为代 表 的批判 总结 者 , 中国传 统历 史哲 学思 想 发 展 到 了 它 的顶 峰 " 针 对 于 宋 朝 以来 , 理论 与现 实严重 脱 节 , 思想 流于 空谈 的状 况 , 当时 的学 者强 调 穷 本 溯 源 , 明 道 救 世 , 致 力 于 实 学 研究 , 力 图纠正 中国学 术 的伦理 异化 问题 " 他们 集 中批 判 了 君 主 专 制 思 想 , 企 求 学 术 挣 脱 于 政 治 网 罗 , 接续先 秦诸 子 久绝 无传 的真精 神 " 他 们还 从 经 世致 用 出 发 , 空 前 发 展 了传 统 嵌 弱 不 振 的 知 性 思 维 " 他们 在 中 国历 史 上 首 先提 出 了 以主 客 二 分 思 维 为特点 的 主体性 思 想 (譬 如王船 山的 /立 人极 0思 想 ) ? , 进 而 , 试 图 以此 结 合传 统 天 人合 一 的思 维 观 念 , 在新 的 基 础 上 重 新 解 答 天 与 人 !古 与 今 间题 " 具 体在 历史 哲学 思 想 上 , 以船 山为 代 表 , 他 批 判 总 结 了传 统 的 /道德 史观 0, 初 步勾 勒 出 中国历 史 哲 学 的 /道德 形 而上史 观 0的轮廓 , 体 现 出深 刻 的历 史 批 判 精神 与无 畏 的历史 开拓 精 神 " 综 上所 述 , 中西 历 史 哲 学 思 想 的不 同 发 展 表
明 , 中西方 在特 定 的历史 背景 下 , 由于 对哲 学 与历

国不 可能象 西方 那样 作 二元 的分裂 , 天人 合 一 的 观 念 ,对 时间 !生命 ! 史 的统合认 识 确定 了 中 国古人 历 对 历史 的与 历史 学 的反 思之认 识 的一体 化思 想 " 应 当看 到 , 中 国传 统 天人 合一 的思 想 观念 是 建 立 在宗法血 缘 !生殖 崇拜 和维 系大 一统 的 专制 社 会 基 础上 的 " 中国文化 历 史 的特殊性 , 致 使 主客 分 立 原 则下 的知性 思 维 长 期 处 于 弱势 状 态 " 由天 人 合
一 观念生 发 的 内圣 外 王 之 道 由 于缺 乏 知 性 基 础 易 流于道德 理性一 隅 特异 发展 , 最终 导致 了伦理 异 化

的严重后 果 " 在专 制社 会 的压制 下 , 隐喻 式思 维 不 得不服务 于政 治要求 , 中 国历 史哲 学思 想 不 自觉 却
又 自觉 地 沦 为 专 制 政 权 的 御 用 工 具 和 理 论 来 源 "

以董仲舒 为代 表所 提 出的天 人感 应说 , 缔 造 了 中 国 特色 的 /君权 神授 0的 /神意史 观 0, 继 而发 展 为两 宋 时期 以朱熹 为 代 表 的 /天 理 史 观 0 " 由于 中 国传 统
的天人 合一 观念是 通过 达道 凝德 的方 式 实 现 的 , 因

史的 理解存 在着 根本 差异 , 他 们 的历史 哲 学展 现 出 迥异 的价值 取 向 , 走 上 了不 同的发 展道 路 " 西 方人 求知 识爱 自由的本性 , 使 他们 在 明确实 证 可靠 的 知

而 中国传统 历史 哲 学 思 想 可 以概 括 为 /有 道 则 兴 ,
无道则 丧 0的 以 /德 治 0观 念 为 核心 的 /道 德史 观 0 "

? /立人极 0的说法 , 录早 出现于周软颐的5 太极 图说 6 , 一般舍 又为做人的 最高标 准, 而没有如船 山创发 的二分原 则下 的主体性思想 " 事 实上 , 近铭 熊十力早有认识 , 他 于5 重印周易变通解序 6中尝 言, / 晚 明有 王船 山, #, 0 , 其学羊生以茂寂灭 ,
明有 以反 空无 , 主动以起 颓度 , 率性 以一情欲 , 论益恢弘 , 浸 于西洋思想接 近矣 "0不过 , 熊氏认为船 山思想只是 近似 而 已, / 甘
子里 自是 宋学精神 , 非明者不并也 0. ( 熊氏之论参 阅船 山全书编样委 员会编5船 山全 书 6:第十六册 , 岳笼 书社 199 " 年版 , 第 9 94 一9 95 页) 当代 学者张世英也 甘详 细阐发过 中国古代 思想史 中可能具有的主体性 忍想 , 并明确指 出明清之 际以王船 山为

代表 的以主客二 分思维为特 . 点的主体性 思想的出场 " (详参张世英著 5天人之 际 6:第一 !四 ! 五章 , 人 民出版社 , 1995 年版 ")

吉首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第3 卷

性 思维 指 导下 , 忽 视 了时 间 与历 史 的真 实 意 义 , 把 时间 空间 化 , 历 史 实 证 化 , 从 而 对历 史 及 历 史 学 的 认识做 了二元 化 的处理 " 中国人则 出于万 有一 体 , 人负 天命 , 参 天化 育 的使 命 感 , 将 历 史 与 历史 学 的 认识 统一 于 道德 理 性 思 维 之 下 " 由于 中国宗 法 专 制社 会 的压 制 , 知 性 思维 的长 期 缺 乏 , 导 致 其 历史 文化 走 向伦 理异 化 ,使 历史 理性 长期 沦落 为政 治 的 奴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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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 n th e C h a r a e ter is tic s a n d D e v e lo P m e n t o f C h in es e a n d W e ste r n P h ilo so P h y o f H is to r y

D E N G

H u i, T A O Z h u o

(C lleg e of P h ilosoP h 夕a n d H i 即 C ul忿re , X i n g tan U iv r it X i n g t n , H un an 4 11 105 , C ina ) o szo u a n e s 夕, a a h

A 加tr t: A s the sub eetw as grad ually estab lish ed sinee m od ern tim es , w estern p h ilosop h y of h isto ry has c a j
i sp e eifie m ea n i g a n d s i n i ts n g fiea n ee . B u t th is d o e s n o t h in d e r u s to stu d y th e a n eie n t a n d m o d e rn p h ilo so -

p h y o f h isto ry , C h i e se a n d n

fo re i n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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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 isto r y w h a t h a s r i h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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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ro f u n d h isto rie a l p h il so p h y . o o

C o m p ar ed w ith th e w e ster n P h ilo so p h y o f h is to ry , th e C h in e se tra d itio n a l th o u g h t 15 w ith rie h a n d fu ll-

b o d i d e h a ra e ter i tie. T h ro u g h th e h isto r i a l in v es ti a tio n o f C h in e se a n d w e s te rn p h i so p h y o f h is to ry , e s e g lo
d iffer en ee s b e tw e e n C h in e se a n d w es tern e u ltu r a l b a e k g ro u n d , h is to riea l trad itio n , e te , h a v e le d to th e i r

eo m p le te ly d iffe re n t u n d e rsta n d in g o f h is to r y a n d p h ilo so p h y , a n d d e te rm in ed th e d iffe re n t v a lu e o f C h i n e se a n d w e s te r n p h ilo so p h y o f h isto ry , th u s em b a rk in g o n d iffe ren t d ev e lo p m en t ro a d .

K e y

w o rd s : p h ilo s o p h y o f h isto r y ;eo m p a riso n b etw e en C h in ese a n d w e ste rn p h ilo so p h y o f h is to ry ;e h a r-

a e te ris tie s an d d ev e lo p m en t o f C h in e se an d w es te rn p h ilo so p h y o f h isto ry



  本文关键词：中西历史哲学思想的特点及其发展横议，由笔耕文化传播整理发布。